懸念。

澤田綱吉還在糾結的時候，里包恩卻忽然一拍他的頭：「不說就算了，我以後自然會知道。」

澤田綱吉摀著頭，還沒來得及喊疼，就又被里包恩拉著走了。

「既然你知道了嫌疑人選，那麼還是得去技術部坐鎮，調出所有關於漢諾克的資料和經歷，魔鬼藏在細節裡，我有這麼教過你吧？往上找一找源頭，總能捏住一兩個把柄，到時候看是要怎麼辦了他。」

澤田綱吉只得努力跟上里包恩的步伐：「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的。」

里包恩腳步輕微一頓，在澤田綱吉發覺以前，就又恢復了原本的速度。

是，他的學生什麼也知道，早就可以獨當一面了，不再那麼需要他跟前跟後。

只是他依舊忍不住叮嚀澤田綱吉，能叮嚀多少是多少，因為不論澤田綱即有多成熟，他就是不想讓澤田綱吉從他這裡畢業。

回來彭哥列的一剎那，再見虛弱的澤田綱吉，里包恩就暗暗在心裡發誓──要當澤田綱吉一輩子的老師，守他到底了。

＊

到了A005室，電腦前的入江正一十指如飛，螢幕上滿是澤田綱吉看不懂的程式碼。

里包恩將澤田綱吉按在入江正一身旁的旋轉椅上，問：「進度到哪裡了？」

「我剛剛才追蹤到信號，但對方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屏蔽位置，不太容易破解他設下的防火牆，還需要點時間。」入江正一回頭皺眉。

「那好，先不必追蹤了。」里包恩擺了擺手，無視入江正一驚訝的目光，捏了捏澤田綱吉的單邊肩膀：「把你路上跟我討論的，告訴入江正一。」

澤田綱吉被肩膀上傳來的熱度搞得不太自在，強作鎮定地說：「停止追蹤信號，我現在口頭授權，調出漢諾克‧雷瑟爾所有檔案，包括出過的任務資料，其中若有SS 級相關的機密也解封，親自交給我，還有……呃……」他咬了咬牙，才接著說：「駭進丹萊娜的電腦，明面檔案就不用管了，找出她的隱藏文件，一樣直接交給 我。」

「這……十代……」入江正一張大了嘴。

「如果在丹萊娜電腦裡實在找不出什麼，也要另行通知我。」澤田綱吉補充。

入江正一被這一連串命令砸得實在是有些懵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澤田綱吉難道不曉得他說的這些事情有多嚴重？這是要將彭哥列下任接班人打入背叛者的行列！

入江正一嚥了口口水，乾巴巴地說：「十代，你不再考慮一下？」

「我知道你的意思，正一。」澤田綱吉斂了眼睫：「但我不得不這麼做，屬下犯事，身為上司難逃其咎……而且丹妮……」得受個教訓。

這說起來是狠了些，澤田綱吉也不太忍心，那終究是他一手帶大的女兒，若是以往，以他多情的性子，搞不好就放過了她，但里包恩的一席話，卻讓他不得不拎起黑手黨大老的精明來辦事。

在來的路上，澤田綱吉和里包恩說起了丹萊娜的事情。

在嵐守的辦公室，少女泛紅著眼眶，一副委屈樣子，澤田綱吉本以為是里包恩對她看不順眼，有意苛責，正想勸說勸說，緩和一下他們之間的心結。

沒承想，里包恩卻冷笑：「先鬧哭的孩子有糖吃，你是想印證這個理？」

「丹妮畢竟比我們年輕許多，心性還沒養好，有時候寬待她一點也沒差。」

「蠢綱，你真以為我會去跟一個小女孩計較？她歲數還沒到我一半，又是你養的女兒，我何必上趕著去刷存在感？」里包恩懲罰性地掐了把他的腰：「但她實在是太不懂事，你知道我到你嵐守的辦公室，她正跟獄寺說什麼？她正跟獄寺說，要瞞著你，派出瓦利亞查我這些年來的所有行蹤，並且讓我重傷！這是能一語帶過的嗎？若是什麼人都能使喚瓦利亞，瓦利亞在黑社會還有什麼威懾力？況且要越過你動瓦利亞──她可還沒資格在彭哥列當家做主！」

最後那句話金聲擲地，使澤田綱吉到現在還有點心口震盪。

澤田綱吉相信，自己女兒是一時糊塗，氣不過，才會找獄寺鬧騰，而她會找獄寺的原因也很簡單，無非是所有守護者當中，獄寺最縱容她罷了，由於知道他把丹萊娜視作親生，也跟著愛屋及烏，寵著她這個大小姐。

然而，這不代表丹萊娜可以為所欲為。

假使今天沒有里包恩，澤田綱吉也可以肯定，獄寺不會答應丹萊娜這亂來的要求。

瓦利亞是什麼？他們可是彭哥列麾下最難搞的一群人，兩面開鋒的一把毒刃！對外是令人忌憚的存在，對內亦然！

即使澤田綱吉在位已久，瓦利亞對外宣稱的，仍是他們效忠於九代，縱然不甚會拒絕澤田綱吉發派的任務，但每次填寫任務單，總要讓澤田綱吉頭痛許久──不拿出個像樣理由，他們非但不會出動，還有很大機率會來到本部大鬧。

自從經歷了那陣子可怕的赤字時代，還跟瓦利亞互揍到差點住院後，澤田綱吉發誓再也不要隨便動用這支難纏部隊。

除非Ａ級以上任務，否則澤田綱吉絕對不會想起用瓦利亞，平時就拿錢養著，必要時才拿出來晾一晾，宣揚一下彭哥列威名。

面對瓦利亞，澤田綱吉尚且要小心應對，丹萊娜一個初生之犢不畏虎的，還沒得到做主彭哥列的實權呢，就要指使瓦利亞？到時候，Xanxus不領著他手下打到他跟前來，他名字就倒過來寫！

更何況，澤田綱吉始終心知肚明，瓦利亞對丹萊娜總有那麼一點看不上的。

那還是好聽的說法，若要從實情來說，則是他們眼裡根本沒丹萊娜這號人物。

澤田綱吉曾在一次與史庫瓦羅的對談中，提到了女兒，銀髮劍客一臉不屑，直言那就是個破孩子，就只是個添亂的。

脾氣較好又好說話的瓦利亞二把手（澤田綱吉真心認為）都這麼看了，可以想見Xanxus是什麼想法，假如他們真接到了丹萊娜的指令，她又會是什麼下場？

再說，澤田綱吉本身也有點動怒了。

不只動怒，甚至有些難堪。

今天丹萊娜的任性舉動，已經不能用小打小鬧來說了，平時他願意疼這個女兒，把她當公主供著，小小的越權能當作提前上手彭哥列事務，但瞞著他找瓦利亞，這可就越權大了！

如果瓦利亞再不能保持對首領的「唯一性」，那日後他們也可能無法保持對外界的「絕對性」。

任誰也知道，只要瓦利亞出手，那就是代表整個彭哥列的態度，最高權位者的態度，若是什麼人都能指揮得動，彭哥列對外的作為也會有所滯礙，更不用提妄圖見縫插針的投機之徒多了去。

丹萊娜的確胡鬧過了頭，他不能再包庇下去了。

＊

入江正一等了半晌，卻沒聽見澤田綱吉的下文。

澤田綱吉沒再說話，但神情分外堅定，入江正一知道已經沒有轉圜餘地。

入江正一突然覺得胃疼，這種和白蘭拿給他看的宅鬥小說相同的狗血既視感……

但他還是去執行命令了。

追蹤內部網路比追蹤外部訊號還要來得容易，再怎麼說，彭哥列需要用到電腦的資訊網以及防禦網，都是由入江正一設計的。

沒過多久，入江正一就調出了澤田綱吉需要的所有檔案，並且大致分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