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96年所作。

  與同學接龍小說的番外,中二時期的作品。

  所以不要太奢求啦,我知道BUG很多,劇情很好吐槽。()

 

美麗的女人咽喉被環開了數十個孔,血無止盡地流出,慘白的臉上盡為不可置信的表情,圓睜的杏眸牢牢地盯著身前和她長得極度相似的男子。

 

男子舔舔銀鞭上倒刺沾染的鮮紅,漂亮的唇稜微微上勾,一臉不屑地望著地上生命已中止的女人,闇藍色的眼一道精光閃過。

 

「……祝妳永不安息哪!母親。」

 

 

「你……你竟殺了她!」凌厲的震吼聲迴盪在偌大的內殿,伴隨著一連串物體崩碎的聲音。

 

西加冷眼看著被打出好幾個洞的牆,又看看地面散落的石塊,再似笑非笑地直視氣急敗壞、一屁股往上位黑色王椅上坐下的鬼王。

 

「那又如何呢?」輕到不能再輕的語氣,彷彿這不過是件不值得太過在乎的小事,而對西加來說也確實如此,但他亦明白這對鬼王而言可不是一件小事那麼簡單。

 

鬼王氣到扭曲了一張猙獰至極的鬼臉,吼道:「她可是你的母親!」

 

「所以我不能也不該殺她嗎?呵,那可是只有愚蠢的人類才會遵循的無用的孝悌禮儀。」西加輕輕撩玩自己深銀色的髮,嘲諷地冷笑。

 

「你……」鬼王氣結,隨即卻又馬上迷惑於西加的動作。

 

西加這孩子,長得真像他母親。

 

芙兒妲莉安……他一生的摯愛。

 

他和她的相遇,是在不怎麼令人高興的情況下。

 

 

那夜,特別地黑,正式適合鬼族出動姦淫擄掠的好日子。天上灰雲四起,星子寥落,月兒不見蹤跡。

 

他就是在那一夜遇到芙兒妲莉安的,在森林深處,遇到了因迷路滿臉驚惶的她。

 

一頭淺銀長髮隨風飄逸,淡藍色的眼水氣氤氳,整個人有著一股純潔的氣質。許是淚霧矇矓,許是夜色無光,她竟向身為鬼王的他求助。

 

在她的柔綿小手碰到他時,他身子像是通過一道電流,流過心田,帶起一陣狂烈的悸動。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人類少女有這種感覺。是的,芙兒妲莉安是人類,她身上有著鬼族最厭惡的人類氣息。

 

鬼族不屑人類,認為他們庸懦無能、膽小怕事,是個十足沒用的種族。

 

但身為鬼王的他卻對人類動了心,鬼族最唾棄的人類少女動了心。

 

「求求你,幫我……」猶記得她是這麼對他說的,無助的神情仿若一隻受驚的小鹿。

 

而他接下來的反應是把她拖進樹叢中,不顧她的哭泣尖叫,狠狠地強要了她。

 

她的下體為他流下了象徵貞潔的處女之血。

 

等他終於饜足,自她身上起身,發現她澄澈的淡藍雙眼失去焦距,呈現一片空茫,被他啃吮多次而破皮低血的唇微微抽搐著。

 

然後,半晌,竟咯咯笑了,笑個不停。一直笑,一直笑。

 

他意識過來是怎麼回事,一切已來不及。

 

她瘋了。

 

後來,懊悔的他把她帶回鬼王宮封為妃子,命侍女好好看顧著她。

 

這件事在鬼族間引起了轟動爭論,他們的王竟然帶了一個人類少女回宮封妃,而且那少女還是個瘋子。這在鬼族歷史上將會是一個汙點,莫大的汙點。

 

不是沒有忠臣勸諫過,但鬼王誰的話也不聽,執意如此,甚至惱羞成怒,頒下命令言再反對者唯死一途。

 

從此,無人敢再進言。

 

後來,芙兒妲莉安懷孕了。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為人父的喜悅,縱然這孩子的出生是不被認可的、不被祝福的。

 

但當他去探視芙兒妲莉安的生產時,卻差點沒被嚇壞。

 

芙兒妲莉安的肚皮被兩隻稚嫩的小手狠狠地向旁撕裂扯開,一個可愛的嬰兒緩緩地爬了出來,睜著天真無邪的雙眼,笑得無辜燦爛。血不停從芙兒妲莉安腹部的傷口漫流而出,嬰兒舔食著生母的血液,復又將頭整個埋入洞裡,食盡芙兒妲莉安一半的腸子……

 

怪物!這孩子是怪物!

 

雖當時他立即將嬰兒抱走,並用法術使嬰兒陷入沉睡,但芙兒妲莉安的身子卻已被損害大半。

 

侍女早已經驚暈,接生娘忙去找御醫,芙兒妲莉安昏死過去。

 

望著手中的嬰兒,他不禁恐懼!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恐懼。恐懼什麼?恐懼這孩子的冷血!

 

或許他現在就該殺了這個嬰兒,這個一出世即懂得如何殘忍的嬰兒!

 

不,不是懂得,是殘忍本就是他的天性!與生俱來!

 

該殺……該殺!無庸置疑!

 

可是,他下不了手。

 

一張精如瓷娃的臉,和芙兒妲莉安一模一樣的臉,此時枕臥在他的臂彎中恬眠。那柔長的扇睫、俏挺的鼻尖、白皙的肌膚,和不時蠕動的紅嫩小嘴,與芙兒妲莉安無一不同。

 

無一不同。

 

無一不同。

 

無一不同。

 

……無一不同。

 

教他怎麼有辦法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下手?就算這嬰兒並非他母親,但面對這張臉……

 

他下不了手。

 

該死的下不了手!更遑論這孩子流有芙兒妲莉安一半的血液!

 

把嬰兒放進一邊的搖籃,他凝著一張臉走了出去,正巧看見殿外,接生娘和御醫一塊匆匆趕來。

 

嬰兒的名字,被他取作「西加‧法蘭洛克伊」,在鬼族語裡的意義是「天生的惡端」。與這孩子的母親芙兒妲莉安──這名也是他取的,他從不去探查她的真名──的意義互為對比,芙兒妲莉安在鬼族語裡的意義是「愛」。

 

愛。

 

 

西加冷冷地注視著王椅上兀自出神的鬼王,戲謔的情緒明顯渲染在他闇藍色的瞳眸裡。

 

又想起那賤女人了嗎?那個身為他生母的賤女人。

 

弒母之前,他和他母親做愛,是他母親先燃的慾火,他不過是予她死前最後的恩典。

 

那女人,從頭至尾都天殺的骯髒,心也一樣。

 

父親不知道,其實那女人根本沒瘋,她只是裝瘋而已。

 

「唯有讓男人有所遺憾,他才會一輩子匍匐在你跟前……」

 

這是那女人說的,在他面前,毫不掩飾她的狡猾。

 

在駕馭父親這方面,那女人一向是勝者。執鞭的勝者。

 

但在愛情方面,那女人註定永遠失敗。

 

誰讓她……悖理違常地愛上了她的親兒呢?尤其她的親兒是有名的無情無心。

 

所以,那女人才會蠢到在他面前撕開了表面的虛偽,對他展露出真面目。

 

大概只有父親才始終相信她是純潔的。

 

當年那女人在樹林裡假裝迷路,使了媚術讓父親不自禁地強暴她,不過是為躲避妖魔的追捕,為找一個可靠的避難所。她早認為父親是鬼王,鬼族和妖魔一向互不相犯。這段秘辛也是她對他坦承的。

 

只要父親帶她回鬼族領地,她就安全了,事實也證明確實如此。

 

可惜計較機心算得再精,也終是出了差錯。

 

她生下了他這個惡端。

 

萬劫不復的開始。雖然,那本來就是她應承受的惡果。

 

「西加……吾愛……」那女人總是這麼喚他。

 

笨女人。同幾天前他所殺的一隻人魚一樣,全都是笨蛋。

 

愚者,該被淘汰。愛是什麼東西?他嗤之以鼻。

 

那隻人魚死前對他下了詛咒:「汝食吾心,成鎖命身,亦必將死,為汝所愛之人而死!吾詛咒汝!」

 

話說得狠卻可笑,那隻人魚水藍如汪洋的眼裡噙著淚水,訴說著她愛他。

 

正因為愛他,她才會對他下了這個詛咒,許是篤定他不會為任何人動情,他可以一直活下去。

 

曰詛咒,實是保護。她眼睜睜看著他挖出她心臟時,她表情無悔堅定。

 

以後即使有人曉得如何對付不死者,他也不會死。

 

詛咒,會保護他。

 

他明白一切。

 

愛,果真是個愚蠢的東西。讓那女人、那隻人魚,最終都不得好死。

 

繼續望著鬼王,西加當下勾出一抹狂妄的笑。倒刺銀鞭不知何時又現於他手。

 

為愛不得好死的愚者,又將多出一個。

 

甩、纏、拉、旋,內殿裡鬼王臨終前的哀嚎聲裊裊不絕。

 

鬼王的位置,該換人坐了。改朝換代的時刻來臨。

 

「知道嗎?我為何能打敗你?因為你在我出生力量最弱的那一刻沒殺掉我。」謔笑輕勾:「還有你愛上了那賤女人。」

 

愛是什麼東西?他嗤之以鼻。愛是愚蠢的東西。

 

踩過鬼王的屍體,西加坐上了王座。

 

無愛者,才能成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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