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念。

迪諾又慢悠悠地說：「說起來，也不是無跡可尋，里包恩在擔任你的家庭教師時，就很重視你了，那時我還想差別待遇，沒想到是他可能已經看上你了……不錯嘛！阿綱，你勾搭挺行的！」

澤田綱吉被調侃得想挖洞把自己埋了。

他倒是沒怎麼意外迪諾為何會知道他和里包恩的事情，反正一定是雲雀透露的。

迪諾欣賞了一下小師弟窘迫的樣子，充滿求知欲精神地問：「所以你們現在到什麼程度了啊？幾壘？上床了沒有？」

「迪諾先生！」澤田綱吉慌亂地對迪諾低喊，臉上紅暈更盛。

「怎麼還是一樣臉皮嫩？你也不是青少年了啊。」迪諾眨著眼：「啊，不過你這樣也好，說不定里包恩就是喜歡你這調調，時光磨不去的純真之類的。」

「我……他……」澤田綱吉斂下眼睫，努力平復亂奏的心音：「里包恩只是暫時被迷惑了，等過段時間，他就……」

「阿綱，你說什麼？什麼迷惑？」

「他只是被我將死的消息迷惑了而已。」澤田綱吉長長吐出一口氣，下了決心似地把隱忍已久的話一古腦說出來：「我們再怎麼樣還是師生，二十年前我跟他表白，他一句不說就走，對我心裡有愧，因此這趟他回來，只是想彌補，最後還是會……」

還是會失去耐性，離開的。

這句澤田綱吉沒說，只暗暗嚥回肚裡，忍受那陣陣悶疼。

迪諾看著澤田綱吉失落的神情，忽然覺得懷念。

原因無他，只因為這時候的師弟，跟初中時的雲雀很像。

當時他還沒跟雲雀交往，只在曖昧階段，是他先跟雲雀告的白，但不論怎麼試探，雲雀卻始終不正面回應他，不是無視或躲著他，就是把他揍得說不出話。

如是幾番，後來迪諾也想著要放棄了，即使他很喜歡雲雀，但到底不想勉強自己守下去，感情這事若不是雙向，那也沒意思，沒了雲雀，他就只能去找下一個焐得熱真心的人。

正好他也到了一定年紀，所以就同意了屬下建議的相親，回義大利去。

沒想到他千挑萬選，總算看中了某一個中小家族的首領女兒後，隔天想約人出來吃飯，還沒出加百羅涅總部的門呢，就看見那小他七歲的清冷少年一路撂倒他屬下，朝他走來，不由分說地就強吻了他。

那個他本來以為對自己沒興趣的學生，居然也是喜歡他的。

事後，迪諾曾問雲雀，既然早就喜歡他，為什麼要這麼慢才坦承？差一點他們就真的要錯過了。

雲雀冷著臉，還年輕的孩子在沉默了很久之後，才在迪諾鍥而不捨的追問下說了──他不想體會失去。

因為太喜歡了，喜歡到反而對「擁有」產生質疑，若是不能長久握於掌中，那寧可不要。

果真是戀愛經驗不怎麼多，猛然情愫一來，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只想到自己的恐懼，卻不明白那也只是一個過程，走到哪一步看的是相處和緣分，可若是怕分開而駐足不前，那是折磨自己也折磨愛自己的人，若再不出手，日後衍生的憾恨才最難捱。

如今澤田綱吉就是處於這狀態，這讓迪諾暗嘆之餘，也不禁失笑。

他的笑聲引來澤田綱吉委屈中帶著控訴的視線，他連忙止住了上揚的嘴角。

也好，就推師弟一把吧，免得他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

「阿綱。」迪諾問澤田綱吉：「在你心裡，里包恩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呃？」澤田綱吉錯愕。

「我的意思是，嗯，里包恩在你心裡，難道是一個很……」迪諾斟酌著用詞，半晌後才找出一個認為適合的形容：「是一個很意志不堅定的人嗎？」

「怎麼可能？」澤田綱吉下意識地反駁。

「那你覺得他是一個糊塗的人嗎？」

「不是。」

「還是你覺得他容易三心二意？」

「沒有……」

「那他很風流花心，情人無數？」

「以前有吧。」澤田綱吉遲疑地說：「現在應該沒有。」

「好吧，既然都不是這些問題，看來你對他人格還是有信心。」迪諾笑看著澤田綱吉，那眼神有著善意的戲謔：「那你到底為什麼不賭一把，去跟他一起試試呢？明明未來什麼也還沒發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