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特別想吃什麼嗎?」法蘭西斯還是很疲倦,懶洋洋地問亞瑟。

 

「不必你帶路,我早有想去的餐館了。」亞瑟瞥他一眼,突然握住他的手,拉著他走進一條巷弄。

 

法蘭西斯看了看兩人交握的手:「柯克蘭先生,你哪根神經搭錯線了嗎?」

 

「你少管。」亞瑟冷哼,故作淡定。

 

法蘭西斯頗覺無奈,倒也沒掙開,任他拉著走。

 

一路上不少路人對他們投以注目禮,畢竟兩個男人十指緊扣地走在街上到底是罕見的,況且又是兩個長相、氣質都不差的男人,更是吸人眼球了。

 

經過一家花店時,一個小女孩跑出來攔了他們,遞給他們各一朵綁著紅藍白緞帶的紅玫瑰。

 

「媽咪要我對你們說,真愛無畏,真愛萬歲。」小女孩很羞澀地說,轉身跑了回去。

 

亞瑟望向花店裡面,一個婦人抱起小女孩,正對著他們和藹地笑。

 

法蘭西斯把玩了下紅玫瑰,將它插進胸前的大衣口袋:「你看,被誤會了吧。」

 

亞瑟也學樣別上玫瑰,咕噥:「才不是誤會。」

 

法蘭西斯睨著他:「不會吧,哥哥剛剛還試圖說服自己,你只是怕在街上走不穩。」

 

「幹,閉嘴。」亞瑟將手握得更緊。

 

法蘭西斯無奈,跟著亞瑟繼續走,幾分鐘後就到了一間家庭餐廳。

 

一個像是店主的男人迎了上來,滿臉笑容:「哎,這就是您上次說想帶來的人嗎?」

 

亞瑟點頭:「請給我們僻靜點的位置。」

 

「不用您吩咐,我也會這麼做的。」店主笑說,將他們領到靠近牆角的位置。

 

上完餐前酒後,店主就笑咪咪地走了,只留法蘭西斯與亞瑟對面而坐。

 

法蘭西斯端起酒杯抿了口:「怎麼覺得你比哥哥還像在地人?」

 

「因為你整天宅在家。」亞瑟說。

 

法蘭西斯望著杯中的白酒良久,才轉移話題似地說:「哥哥現在可以問你剛才是什麼意思了吧?」

 

亞瑟明知故問:「你說什麼?」

 

「少裝了,亞瑟,還要哥哥把話剖白?」

 

亞瑟說:「我只是想請你吃頓飯。」

 

法蘭西斯嗤笑:「這種顯而易見的藉口,你不難為情嗎?」

 

亞瑟沉默一瞬,而後冷笑:「我可不覺得想追你這事很難為情。」

 

「所以你還真想追哥哥啊,是什麼心血來潮的惡作劇嗎?」

 

「你就不能用不帶惡意的視角來看待我?」

 

「抱歉,千百年的習慣了,一時半會改不了。」

 

「沒差,以後有的是時間給你改。」

 

法蘭西斯笑了:「噢,你已經當哥哥接受你的追求了嗎?」

 

「除了我,你還能跟誰在一起?」亞瑟用的是冷嘲語氣。

 

「可多了,愛情相適性並不僅限一人,況且哥哥能想見跟你的相適性一定很差。」

 

「不試試怎麼知道?」

 

法蘭西斯靠向椅背,直直望著他:「所以你到法國的原因,不是心血來潮?」

 

「是,我就是想來找你,然後追你。」亞瑟這次答得乾脆。

 

法蘭西斯沉吟,半晌才說:「之前在機場時,哥哥就察覺了,你真的變了,坦率了……很多。」

 

亞瑟只是哦了聲,並不否認。

 

「『病潮』給你的影響,真有那麼大?不再是國家以後,你就真能這麼坦然地接受改變?還說想追曾經是宿敵的我,你這心也一下子放太寬了吧?」

 

對於法蘭西斯一連串的質問,亞瑟只回了一句:「我只是不想再浪費時間而已。」

 

「變得有限的生命,不是讓你揮霍來耍著我玩,亞瑟。」

 

「我並不蠢,我和你不同,很清楚自己要什麼。」

 

法蘭西斯凝視亞瑟,只見亞瑟也正看過來,一雙眼睛倒映著他的身影,濃濃的綠,似深潭一樣的顏色,像是要將他吞噬在幽冷潭心。

 

法蘭西斯在心裡暗嘆,亞瑟是認真的,事態真他媽的棘手。

 

「亞瑟,我們都已經不該是對愛情抱持憧憬的年紀了,你這樣做並沒意義。」法蘭西斯說。

 

「哇噢,這話居然是由你說出口的。」亞瑟靠著椅背,挑釁似地看他。

 

「不管你怎麼想,粗眉毛少爺,哥哥對戀愛遊戲失去了興趣。」法蘭西斯聳肩:「你若想要有人跟你花前月下地談人生,哥哥建議你還是回國去吧,找個好女孩或好男孩,也許還有機會享受家庭,到了老年子孫繞膝,我最多可以做你孫女的乾爺爺。」

 

亞瑟嘖了聲:「你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要我放棄你,為什麼你總是喜歡把事情簡單複雜化?」

 

「那你考慮不考慮我的意見?」

 

亞瑟急促地笑了聲,此時店主把湯與前菜送上來了,兩盤一式的烤洋蔥湯和牛油果蟹肉沙律。

 

等店主又走了,亞瑟才答:「不考慮,你以為我很好說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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