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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椴松,一點點材木。

        可以看過《長夜》再來看這篇,不過我想分開看無所謂。(真的很無所謂XDDDD

        BGMA-Lin《給我一個理由忘記》。

 

敦醒來的時候不過凌晨三點,夜還沉。

 

睡前還透著霓虹燈光的落地窗已是漆黑一片,他下床去拉窗簾,而後走出房間去冰箱拿了罐酒喝,纖細的玻璃瓶身,金黃的液體,口感微甜,放下罐子時,他在玻璃瓶身上隱約看見自己上唇堆著半圈白泡沫。

 

泡沫在上唇密密破裂的感覺有些癢,他最終還是伸舌舔了去。

 

罐子裡面還有一半的酒,他晃了晃,最終還是重新放入了冰箱,適才驟然被冰酒刺激的胃此時漸漸隱下了疼痛,揉著自己肚子時,他恍然想起讓他醒來的那個夢。

 

兩個少年在霞光瀰漫的傍晚,肩併著肩,頭靠著頭,躲在窗邊偷偷喝酒,而他站在教室門口,將手貼在一層看不見的薄膜上,定定凝視他們。

 

時光定格,浪漫得跟電影似的。

 

他想起了那不小心的吻,想起了以前的他,究竟可以笑得多傻。

 

至於另一位總喜歡在制服外套內穿著粉色棉T的少年,他也想起了對方被夕陽染了一層嫩黃的臉頰,以及那總是微噘的唇。

 

松野椴松。他想,而後喚了出來。

 

「松野椴松……椴松。」他喚:「椴子。」

 

椴子。相當女性化的稱呼。

 

這是對於朋友定位的敦來說,太過親暱的稱呼,而敦也只看過幾個人這麼喚過椴松──全姓松野,椴松的五個哥哥。

 

敦看過幾次,松野家的不知道哪一個哥哥喊著椴子,緊接著椴松嘴上就會碎念別這麼叫他,他今天絕對不會再穿女裝的,可他還是次次都回應了。

 

敦從沒這麼喚過椴松,在看到一個同學如此喚椴松,椴松面上一閃而過的厭惡神情時,他就聰明地選擇了迴避。

 

可在今天那場夢裡,敦很清晰地聽見了,他和少年同時喊了椴子。

 

椴松偏過頭來,唇就這麼擦過了他的,在上頭留下了些許綿密泡沫。

 

泡沫是甜的,他知道。他看著少年時的自己同樣伸舌舔舐乾淨,對椴松笑了笑。

 

椴松愣住,也是笑了,笑起來跟泡沫一樣甜,說,哎呀,對不起啊。

 

道什麼歉,那是你的初吻嗎?敦聽見少年時的自己這麼問。

 

椴松笑瞇著眼,張了張嘴,在他耳旁輕輕說出答案。

 

夢裡的椴松說,是呀。

 

少年時的敦笑了,彷彿此時酒精才上頭,眼神迷離,抿著嘴角,笑得羞赧。

 

年輕啊,年輕,喜歡的人待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特別,就能歡天喜地。

 

然後,敦又聽著少年時的自己喚了一聲,椴子。

 

椴子。這稱呼像是通關密語,幼稚而執著地叫喚,他就能通往樂園。

 

畢竟當時未成年。站在教室門口的敦想。如今的自己已經不再那麼天真。

 

可那天真多好,至少還抱持單純的希望,令他甚至嫉妒起少年時的自己,在少年時的自己傾身要吻上椴松時,他的手往前一伸,撐破了薄膜,兩個少年望向他,隨著土崩瓦解的教室沉入深淵。

 

他瞪大眼睛,喘息著驚醒,夢境居然還清晰地停留在腦海。

 

突然地,他就開始懷念起那酒的味道,甜甜的,甜味過後就是酸和澀。

 

廉價的酒總是沒那麼順口,敦也並不是很愛甜,可他卻時常備了好幾罐在冰箱,只是習慣了。

 

他喜歡椴松將近十年,那也是習慣了。

 

從未得到,難以放下,自我欺騙。

 

實際上,椴松從未說過他的初吻是給了敦的。

 

當年那一天,椴松在敦耳邊說的是,才不是呢,我的初吻早就給唐松哥哥了。

 

敦正想說家人之間的吻才不算數,卻看見椴松在提到唐松時,那柔和得不可思議的笑容。

 

兄弟亂倫等悖理想法,反而在那時候被敦拋到腦後,只是思緒頓時一片空白,茫茫然的。

 

直到等他長大了,自大學畢了業、出了社會、交往過幾任跟椴松長得相像的男友或女友,才猛然意識到,啊,那就是失戀啊。

 

有一任戀人曾問過他,敦,你看著我,是在想著誰呢?

 

──是在想著誰呢?

 

敦想,自己從前至今就沒什麼長進,就是個傻子,想著一個完全不屬於自己的人。

 

當年那一天的最後,是椴松的二哥來接他走了,敦親眼望著教室門緩緩關上,那門縫之間十指緊扣的兩隻手。

 

浪漫得跟電影似的,只是電影主角從不是敦自己。

 

回憶暫停在這裡。

 

敦回到了房間,倒在床上,疲倦地嘆了口氣,闔上眼睛,卻再也睡不著。

 

可夜還沉,很沉、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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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重華。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