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隱約間感到熟悉的味道接近,清新的草木香氣。
他想,海爾布萊姆本該也是這樣子的,清新得像是和這森林是為一體,卻因著人類私欲,被強行剝離。
難怪海爾布萊姆會恨,怎能不恨?
身為妖精王,他有義務還予摯友,更是族民原該擁有的生活。
金在睡夢中微笑,而後,所有積蓄的魔力噴薄而出,襲向了海爾布萊姆--
當夢境也被吞噬,黑暗以驚人的速度蔓延了意識,金最後細語了一句。
對不起。
*
海爾布萊姆猝不及防,在被從金身上突然分出的晶瑩金光包裹前,他眼裡最後看見的,是原本滿是血紅的記憶之湖,突然被玄色取代的模樣。
那玄色太濃稠,濃稠得使他心驚,甚至蓋過了血腥。
而他什麼也做不了,大量魔力猛地湧入體內,洗滌過他所有筋脈--
他痛得打滾,一不小心,把金撞入了記憶之湖,連伸手的餘力也沒有。
實在太過脹痛,他不由自主地暈了過去,眼角流下了大量悔恨的淚水。
*
班停下了自殘的手,靠著神木枝椏,瞪大眼望著木球。
木球迅速枯縮,一層層地崩裂開來。
最後,一聲劇烈聲響,木球轟然倒塌,從裡面掉出了兩具身體。
班一眼瞧見了那褐紅髮色的小身影,立刻躍了下去,臉色發白地看見金即將被一根尖銳的斷木穿透而過--
*
即將出了妖精王之森的伊萊恩忽而心神不寧,向後一望。
不知怎麼地,她心臟開始疼得厲害,彷彿當年沒能等到哥哥回來的哀與悔同時覆蓋全身,又彷彿當年班差點死在她面前的驚懼再度沁入骨髓,渾身從外冷到骨子裡,凍得徹徹底底。
「哥哥。」她喃喃:「哥哥⋯⋯班。」
她收住了往外走的步伐,回頭往神木方向奔去。
她怎麼能--怎麼能在找回他們兩個之後,自己又離開--
她怎麼能,離開她此生最深愛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