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念。

托里斯進了拘留室，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窩在架子床上的娜塔莉亞。

四周一片昏暗，娜塔莉亞正盯著上鎖的天窗發愣。

托里斯小心地喚：「娜塔莉亞學姐。」

娜塔莉亞猛然轉過頭看他，眼中幽幽，差點沒讓托里斯的小心臟蹦出胸口。

只是娜塔莉亞僅看了他一眼，就又扭過了頭。

托里斯嘆息：「我是托里斯，學姐還記得我嗎？」

娜塔莉亞許久未說話，就在托里斯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冷冷的聲音傳來：「你是那個說喜歡我的。」

托里斯沒料到娜塔莉亞知道這事，一時激動不已，然而娜塔莉亞的下一句話，卻澆了他個透心涼。

「變態。」

托里斯：「……」好、好憂傷。

托里斯想為自己辯駁，可一張口就覺出了唇蜜特有的黏膩感，要說的話頓時卡殼。

他這副模樣，說什麼也是枉然啊，這種被誤會也說不上半句的感覺太虐心……只是……

「娜塔莉亞學姐，我是來找妳談談的。」托里斯走了幾步，在娜塔莉亞身前蹲下來，柔聲說。

娜塔莉亞嫌惡地蹙眉，起身往他肚子揍了一拳，暴喝：「滾！」

托里斯一時沒防備，直接坐到了地上去，磕得屁股都疼。

娜塔莉亞還想撲過來撕咬他。

托里斯摀著火辣辣刺痛的腹部，咬牙說：「難道妳連布拉金斯基助教的事情也不想聽了嗎？」

娜塔莉亞的動作霎時停住。

果然還是只有助教能吸引她注意力。托里斯想。

娜塔莉亞熱情地直盯著他，在僅有一絲天光的室內，瞳仁竟像是承載了宇宙繁星。

如果這眼神是對著自己，大概作夢也會笑醒，但托里斯心知肚明，自己不會是那個幸運者，永遠不會。

托里斯站了起來，忍住這幾天眼眶頻繁的澀意，緩緩地說：「娜塔莉亞學姐，我們做個交易好嗎？」

娜塔莉亞焦躁地咬著手指甲，喀噠喀噠。

托里斯當她是默許，接著說：「我想辦法讓妳跟布拉金斯基助教接觸，但相對的，請妳告訴我，妳為什麼會喜歡布拉金斯基助教。」

就算出局，也要知道自己是怎麼出局的。

或許知道了，他就能挖除心上那塊腐肉，從此祝福娜塔莉亞。

＊

阿爾弗萊德瞧著手錶，正想將托里斯叫出來，托里斯已經扭開了門把。

阿爾弗萊德見托里斯看著尚好，只頭髮微亂，沒缺胳膊少腿的，對他的評價暗地裡高了幾倍。

並不是誰都有那能耐全鬚全尾從娜塔莉亞處出來的，光是托里斯毫髮無傷這點，就已經完爆他三分之一的屬下了。

艾蜜莉倒是在托里斯身上到處摸了摸：「有沒有哪裡痛？」

托里斯被她摸得紅了張臉，往旁避了幾步：「沒、沒有。」

「沒有就好。」阿爾弗萊德將艾蜜莉拉開，直直看著托里斯：「和娜塔莉亞談完沒？」

後面一句話，他字字咬重了發音。

托里斯被他看得一愣，半晌會過意來，扯了扯嘴角：「談完了，這次很謝謝你，以後不用再麻煩你了。」

阿爾弗萊德對托里斯的識相很滿意，他本也只是想從托里斯這裡得個準話，總歸算是順從自家堂妹和小少年的任性，同時免得他們沒人看著就自己行動做傻事，但一次則罷，多了幾次，那就是不識好歹了。

艾蜜莉看上的這學弟不錯，聰明，一點就通，如果托里斯不是執於娜塔莉亞，阿爾弗萊德倒不是不能實現之前的隨口一說──讓家裡大人提拔他。

但托里斯偏就喜歡那女人。

阿爾弗萊德把托里斯和艾蜜莉載回學校，討回女警服，就揚長而去。

只能幫到這裡了，看在艾蜜莉的面子，也只足以請動他一回而已。

＊

托里斯和艾蜜莉分別，回宿舍沉澱了一天，就趕往愛德華所在的醫院。

他和娜塔莉亞的約定已然生效，他既是應了，那就是應了。

托里斯在計程車內，透過車窗往灰濛濛的天空看，想，等等愛德一定會震怒。

為了娜塔莉亞，他甚至不惜讓朋友做出犧牲。

自己還真是個人渣。托里斯想，合齒在下唇，多添了另一道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