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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願池企劃。北歐組,要素→骨頭+緞帶。

    挪威=盧卡斯,冰島=艾米爾,丹麥=丁馬克。

    照例標題廢。

 

提諾蹲在雪地上,給小小的十字架石製墓碑繫上藍白相間的緞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就像以前他給花蛋頸間戴上的款式一模一樣。

 

貝爾托特站在他身後,將一件白狐毛出鋒的披風蓋在他肩上。

 

提諾轉頭看向貝爾托特,朝他露出看著有點可憐兮兮的笑容。

 

貝爾托特在大衣口袋掏了掏,那陰沉嚴肅的神情,一瞬間真會讓人覺得他要掏出的不是帕子而是刀──當然,提諾早已習慣了他神經失調的臉孔,不再跟以前一般被嚇得手足無措,如今也只是站起來,戴著毛線手套的手就摀上了他的頰邊,揉了又揉。

 

「瑞先生冷嗎?」提諾笑著仰頭看他,看著他僵冷的神情逐漸軟化,平易近人了那麼一些。

 

貝爾托特搖頭,由著提諾揉自己的臉,拿著帕子輕柔地替他擦了擦適才跟淚水一同流出來的鼻涕。

 

今天是花蛋的忌日,提諾才剛哭了一場,眼角與鼻頭的紅尚未褪去。

 

直到把提諾的臉整乾淨了,貝爾托特才放下手,把帕子摺好塞回口袋。

 

提諾也跟著放下了手,目光對上貝爾托特深邃的眸子,柔聲問:「瑞先生,你還記得花蛋走多久了嗎?」

 

貝爾托特言簡易賅地回答:「五年。」

 

「是嗎?五年了。」提諾喃喃:「牠走了五年了啊……怎麼就走得這麼早呢?太早,我是趕不上牠的啊。」

 

提諾還記得,當他親手埋葬那陪伴他許久的米白小狗時,他的心冷得麻木,一碰就似乎要碎了。

 

他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養起花蛋的,只知道在回過神後,那隻米白小狗就已經長伴他左右,常年清冷的屋中有了牠不再寥落,一回頭,花蛋永遠都在家裡等他。

 

歲月長流,一日接著一日的朝夕共處。

 

然而,再怎麼溫馨的時光,終會結束。

 

米白小狗逐日衰老,終至死去,死前牠凝視著提諾,輕輕舔了舔他的手心,便緩緩閉上了眼,那模樣就像睡著了,過了會兒還會起來朝他汪個兩聲,向他討要甘草糖吃。

 

可是,他的花蛋,他的小花蛋,為什麼不再睜開眼了?

 

那時他守著花蛋屍身整整兩天,最後是打不通他家電話的貝爾托特上門來找他,見狀一句話也不說,只從後面緊緊抱住他,將他的頭半按在胸前。

 

連兩天都行屍走肉的提諾在接觸到貝爾托特溫暖胸懷的那一刻,忽而就鼻子一酸,流淚叫喊著,發出嘶啞的嗚咽。

 

這是他第一次領會了,與親族生離死別的苦楚。

 

那苦楚不會隨著時間淡去,只是在平時深深埋入心底,在特定日子到來時,又會出現來纏緊心臟。

 

這五年過去,每當替花蛋掃墓時,他還是止不住淚水,止不住痛意。

 

直到現在,他還沒改正煮湯時替牠留下肉骨頭的習慣,而在即使穿著毛襪也腳底發寒的夜晚,更是常常下意識地低頭,彷彿牠還會蹭過來趴在腳上,拿柔軟的小肚皮暖起溫度。

 

可再怎麼想念,花蛋還是回不來了。

 

「花蛋走了多遠了?這段日子,有沒有誰給牠準備吃的?」提諾失神地摸了摸墓碑:「牠走了多遠了?瑞先生,你說,牠還要離我多遠?」

 

提諾的問話,貝爾托特並沒有回答。

 

貝爾托特只看著提諾茫茫然的臉,半晌後傾身吻了下他的唇,說:「我還在。」

 

提諾勉強提了提嘴角:「我知道。」

 

貝爾托特牽起他的手,帶他往回家的路上走。

 

回的是貝爾托特的房子,在花蛋死後,提諾就搬去跟貝爾托特住了,大概是提諾當時的頹廢嚇到了貝爾托特,難得對提諾強硬的他打包了提諾所有衣物和私人日用品,直接將提諾挾帶回瑞典。

 

走了五分鐘後,遠遠地,能看見那棟木造小屋近在眼前,方格子窗戶燈火明亮。

 

貝爾托特突然又說:「我還在,大家都還在。」

 

提諾靜靜地望著他。

 

「你也要在。」貝爾托特說:「然後,有一天我們和花蛋一起沉眠在土裡。」

 

誰也不會輕易離開的。提諾聽見貝爾托特在他耳畔的低語。

 

他又被貝爾托特帶著往前走,小屋台階上,艾米爾正坐在那裡看書,不時朝前路探看,看見他們回來後,就闔上書起身,淡淡說:「晚餐好了。」

 

原本在屋內的丁馬克也聽到了他們踩雪回來的響動,打開門探出頭:「回來得剛好啊!洋蔥濃湯剛剛才做好,嘿嘿,裡面可是加了我得意的獨門秘方,絕對讓你們驚豔──噢噗!」

 

「吵死了……」盧卡斯嫌棄地肘擊丁馬克一記,面無表情地對提諾和貝爾托特說:「待會洋蔥濃湯別動。」

 

「你怎麼能這樣啊?盧卡斯!」丁馬克嚷嚷。

 

盧卡斯沒理他,直接把他的碎念當過耳風。

 

看著聚在他面前的三人,提諾不是不訝異的,才猜著他們在這裡的原因,就感到貝爾托特握著他的手緊了緊。

 

是瑞先生找來的,也是,唯有他會對自己行使這種笨拙卻溫柔的安慰。

 

即使除了提諾外,貝爾托特並不喜歡家裡有其他人在,可在這一天,貝爾托特為了他,還是把「家人們」找來了。

 

僅僅是想讓他知道,他並不是只有一個人。

 

貝爾托特總是如此,沉默得過分,卻會用行動來證明有多麼關心他、在乎他。

 

提諾環視一圈眾人,接著將視線定在貝爾托特身上。

 

高大寡言的男人也回視他,努力想對他微笑。

 

提諾終於鬆了今天一直糾結的眉頭,微微笑彎了眼。

 

「嗯,大家都在啊。」你們,全部都在。

 

貝爾托特帶著提諾進了屋,艾米爾跟著,盧卡斯則是慢悠悠地綴在後頭,丁馬克在他身旁吵吵鬧鬧。

 

門關上了,將起風的寒夜擋在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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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重華。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