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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路程,法蘭西斯和亞瑟幾乎就是在刷智商下限的對罵中度過,等到了法蘭西斯的別墅,兩人都氣咻咻地下車。

 

亞瑟洩憤似地用力拖出自己的行李箱,箱底滾輪碰撞灰石子地面,嘎嘎作響得刺耳。

 

「要是磨損了一丁半點,哥哥就要叫你賠到死!」法蘭西斯哼了聲,拿鑰匙開了門。

 

「哈,我還沒跟你討精神賠償費。」亞瑟不屑。

 

「要說精神賠償費,你更該給我。」法蘭西斯說,率先走進屋裡。

 

亞瑟跟著進去,還沒在玄關站定腳步,就差點被鞋櫃上的琉璃燈晃花了眼。

 

亞瑟責問:「你把燈擺在這裡幹嘛?」

 

「那是莫娜寄來的,她最近忙著搬家,有些東西寄放在我這裡,這燈是其中一個,還不是為了要接你才隨手放的?」法蘭西斯拿起燈,仔仔細細地打量:「莫娜品味真好,跟哥哥一樣。」

 

亞瑟想了一會兒,才想起莫娜是誰:「摩納哥?她要搬家?她家的人要她搬的?」

 

「她自己想搬,說是想接下來能過得悠閒一點,還要四處旅行。」

 

「哦,小女孩倒是有魄力。」

 

「那可是哥哥教出來的呢!」法蘭西斯一臉驕傲。

 

亞瑟鄙視他:「你起的教育作用就是給人當壞榜樣。」

 

「嘖,惡魔廚藝還差點餵死小孩的前不良少年沒資格和哥哥說話。」法蘭西斯回擊。

 

「肏你的!」亞瑟直接爆粗口,差點要把重逾八公斤的行李箱摔到他臉上。

 

要非落地自鳴鐘正好不多不少響了十二下,真會在玄關上演全武行,亞瑟手一僵,法蘭西斯則是直接走進廚房,念叨著「神聖用餐時間」的話。

 

亞瑟深吸氣,將胸口無處發洩的怒火壓了下去:「喂,小鬍子混蛋,行李要放哪裡?」

 

「老地方……要哥哥煮你的份,就別再煩我。」法蘭西斯的聲音從廚房內傳來,伴隨著鍋碗瓢盆的碰撞聲與熱油的滋滋聲。

 

亞瑟轉身,喀拉喀拉地拖著行李箱上了一旁樓梯,直接打開二樓左數的第一間房。

 

 

亞瑟好容易才暫且安置好行李箱裡的一些物品,換下身上沾了些灰塵的藍格子襯衫,只套了件素面圓領T恤。

 

他下樓來,法蘭西斯剛好做好午餐,簡簡單單的萵苣莎拉、菠菜豬肉餡餅與三層起士焗麵,還有一瓶看不出是什麼品牌的粉紅酒。

 

亞瑟坐到餐桌前:「粉紅酒不是女人喝的?」

 

法蘭西斯拿叉子指著他:「亞瑟.偽紳士.柯克蘭先生,請不要在二十一世紀做出性別歧視的發言。」

 

亞瑟嗤了聲,奪過叉子:「我只是不喜歡粉紅酒的味道,太甜了。」

 

「那是你的舌頭被白蘭地泡壞了,粗眉毛少爺。」法蘭西斯雖然這麼說,還是打開冰箱,丟給他一瓶礦泉水。

 

亞瑟看著手中的礦泉水,限量夏特丹。

 

法蘭西斯坐在他對面,開始舀筆管麵:「大白天的,別喝酒精度高的東西。」

 

「我有說什麼嗎?」亞瑟扭開礦泉水的瓶蓋,仰頭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切了一片餡餅咀嚼。

 

菠菜鮮嫩、豬肉噴香、餅皮鬆軟,很單純的組合,卻口感繁複有層次,好吃得不輸三星級主廚的精緻料理,雖然亞瑟並不想承認,但法蘭西斯的廚藝真是一等一,比起他的「惡魔」廚藝,法蘭西斯大概就是「上帝」等級。

 

亞瑟不想再把注意力聚焦在食物上,就開口說:「除了阿爾、馬修和摩納哥,你還知道其他人的近況嗎?」

 

法蘭西斯嚥下一口焗麵,才說:「你挺關心的。」

 

「少囉嗦,這不是不知道嗎?你以為我想問你啊?照實說就行了。」

 

法蘭西斯嘆了口氣,聳聳肩:「只有一些人,其實哥哥已經是半隱居了,算是過退休生活。」

 

「哪些人?」亞瑟邊問,邊開始動起焗麵,該死的,一堆彩椒。

 

「你說個人名吧。」法蘭西斯夾了一些沙拉到盤子裡。

 

亞瑟隨口說:「就說路德維希那傢伙吧。」

 

「噢,路德啊,過得不錯,和基爾依舊待在國家機關裡做事。」法蘭西斯想了想,笑說:「他們兄弟倆覺得沒了這層身分,並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該吃的吃,該睡的睡,該工作的還是得工作,據說他們上司也只是驚訝了三秒鐘,然後就沒多說什麼,該幹嘛就幹嘛了,也沒做什麼人事異動。」

 

亞瑟把焗麵裡的彩椒挑出來堆到盤邊:「真是一群糙男人。」

 

法蘭西斯感嘆:「沒違了他們的法則就沒事,多俐落啊。」

 

亞瑟哼了聲,沒興趣再聽德國佬的事情:「好了,換個人,菲利奇亞諾和他哥。」

 

「這兩個,我還真不清楚了。」

 

「嗯?」

 

「他們在爆出病潮初期,就跑得不見人了。」法蘭西斯轉著叉子:「安東尼那邊不可靠的小報消息指出,他們兄弟倆似乎捲入黑手黨的什麼紛爭……別知道得好。」

 

「還活得下來吧?」亞瑟停了手上動作。

 

「要哥哥來說,比阿爾那小子還值得人放心,他們在黑手黨可是祖宗一樣的存在,嗯,包羅萬象的小種子之類的,埋在黑暗的土裡,只會生根吸乾所有養分。」

 

亞瑟嫌棄地說:「你這比喻真噁心。」

 

法蘭西斯正好剛吃了一口沙拉,不好說話,只拿眼睛瞪他。

 

亞瑟不以為意:「怎麼?我有說錯嗎?還是我弄個問卷調查給你看?」

 

法蘭西斯吞下食物,才憤憤地說:「你家的調查沒公信力,鬼信啊!」

 

「不論如何,都比你家好!」亞瑟拍桌而起。

 

「你說什麼?最好收回你的話,哥哥感覺被侮辱了!」法蘭西斯也不甘示弱地瞪他。

 

兩人又要新一輪的爭吵,卻被一陣門鈴急響打斷。

 

亞瑟冷哼著坐回原位,法蘭西斯甩手跑去開門。

 

不一會兒,法蘭西斯帶著一籃子蘋果回來。

 

亞瑟問:「哪來的?」語氣平和,像是方才的爭吵並不存在。

 

反正他們總是這樣,大事小事都會吵,但只要一中斷,就算暫時過去了,誰有空成天揪著一丁點逆毛不放呢?

 

法蘭西斯神情似乎黯然少許,嘴裡嘟囔:「隔壁桑太太送的,她說難得看哥哥來住超過一個禮拜,問我這次是不是要長住……」

 

「你是嗎?」亞瑟隨口問。

 

法蘭西斯沉吟,半晌才說:「是。」

 

亞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微微瞠大眼:「你當真要長住?」

 

「為什麼不?哥哥也覺得這裡挺好,酒是第一手來源。」法蘭西斯將蘋果放到流理臺裡,給自己倒了一杯粉紅酒,兩三口就喝光。

 

亞瑟抿了抿嘴,心裡突然湧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像是有人在他毛細孔裡倒入粉紅酒,膩得他煩躁且發寒。

 

這算是一種討厭的第六感,也可稱之為直覺,法蘭西斯似乎哪裡怪怪的,以亞瑟對他的了解,平常的他並不會說出這種話。

 

是他有一段時間沒見到法蘭西斯,才導致的錯覺嗎?亞瑟想。

 

亞瑟咳了咳,裝作不經意地問:「哦,是嗎?那你在巴黎的住所要閒置了嗎?」

 

法蘭西斯要倒第二杯粉紅酒的動作頓了頓:「算是吧,或者……呃……」他偏頭狀似思考,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喃喃:「賣掉,手頭多點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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