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念。

　　噢，是了，她接下來的回應。

　　她看著我，眼神真是他媽的純真：「法蘭哥哥，我聽不懂。」

　　嘖，年輕人，哥哥讓你別笑！

　　不過她那時已經不哭了，反而在笑。

　　你問她笑什麼？好問題，我當時沒想到，現在也不明白，問了又好像沒必要，就一直擱著。

　　嘿，你不能這樣說！哥哥教你一件事，有時候不要試圖把女人的心思全部推敲乾淨，那很累人，而且會消磨感情，只要不影響大局，有些事不知道就罷了，男人與女人的神經傳導路線有本質上的不同，你記住這點就夠了。

　　她說了那句之後，就不說話了，可是手卻環過哥哥的腰，那力道……之後我塗了一禮拜的消瘀藥。

　　我說：「塞席兒，妳聽不懂也罷，只是妳得明白，哥哥不見得適合妳。」

　　她過了很久才說話，聲音悶在我的大衣裡：「法蘭哥哥，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難道你又想把我推給亞瑟哥哥嗎？」

　　是的，我跟你反應一樣，你也覺得很震驚對吧？這不讓人想歪都難啊！

　　啊對，是想歪，最後她有跟我坦承，是亞瑟教她的，果然那混蛋只會教壞小孩！

　　只是當下我並不知道，壓著妒意問她：「妳怎麼又提到亞瑟？」

　　她抬起頭，鼻頭紅紅的，眼圈也紅紅的，可愛得像小惡魔：「亞瑟哥哥說，要照顧我一輩子唷！」

　　我只能在心裡罵，去你的亞瑟‧柯克蘭，這不是給哥哥NTR了嗎？

　　嗯？你問我什麼是NTR？噢，那是哥哥從本田身上學來的詞……唉，自己查去了，要有勇於追尋答案的精神啊！

　　哥哥看著她，想知道他是否在說謊，可是她卻很認真的樣子，你說我能不信她那句話嗎？

　　況且在我還沒想出應對之前，她又補了一刀：「若法蘭哥哥真不喜歡我，我也只好去找亞瑟哥哥了……」

　　噢，親愛的，我真想抱怨，其實她說的都是實話，所以並不心虛，只是很擅用天時地利而已，結果就是成功地讓哥哥誤會！

　　我那時就喊：「誰說哥哥不喜歡妳？」

　　她說：「那你就跟我在一起！」

　　我說：「這是兩碼子事情……」

　　她說：「你不答應，我就真的去找亞瑟哥哥！」

　　唉，對，親愛的，絕對沒半字虛假，哥哥被威脅了，我的可愛小妹妹學壞了，可該死的我還是喜歡她。

　　你說最後結果如何？哥哥當然只能應了她！不答應的話，我就要發瘋了。

　　王耀那總是神神叨叨的傢伙曾告訴哥哥一些中醫理論，我沒記全，但有幾句還是記得起來的，其中就有一句「思則氣結，而怒勝思」。

　　你說想再多也沒什麼用，怒火一來，思慮全被燒盡了。

　　於是，我們就真的在一起了。

　　這些年來，跌跌撞撞，也不是沒吵過，那些哥哥擔心的問題偶爾浮現，但令我驚訝的，這些問題居然沒嚴重到危害我們，抑或是她。

　　因為，她早就在亞瑟的教育下，知道了我的那些往事，潮濕的、佈滿灰塵的、生苔的往事，滑膩得令人噁心。

　　她知道我曾經染滿鮮血，她知道我曾經偏執極端，她知道我曾經瘋病成狂。

　　她甚至知道，我有還沒好的憂鬱症，固定時間得吃百憂解或樂復得。

　　她卻沒露出一絲一毫的恐懼或訝異，即使知道她愛的男人是瘋子。

　　但她有次這麼跟哥哥說：「法蘭哥哥才不是瘋子，只是太溫柔了而已，你不會真的傷害我。」

　　你知道我聽到這話多震驚嗎？哥哥不敢置信她居然是這麼想的！可是她卻說得很篤定。

　　亞瑟後來曾拜訪我們，哥哥質問他為何把我的事全告訴塞席兒，結果他說：「無知才是壞事，你面對不了，我就找她來幫你面對……聽著，法蘭西斯‧波諾福瓦，你總是想得太複雜，所以你更需要像她這樣簡單的人，她的想法很純粹也很直觀，你需要她來幫你下決定，你需要她。」

　　你聽他說這席話，不覺得他是混蛋？噢，好，我承認你說他是好人這句話有點道理，但他還是混蛋，洩人隱私還理直氣壯！更混蛋的是他做了這事，還讓我怎麼也揍不下去！或許就是那句「你需要她」，打動了我而已。

　　我的確需要她。

　　再說一次，幸運的是我沒失去她。

　　南洋上最受上帝眷顧的女孩，讓她愛上的，是最幸運的。

　　破開陰霾的，永遠會是陽光，她就是哥哥專屬的陽光。

　　走到如今，我們要結婚了。

　　噢，你時間到了嗎？那真可惜，希望我們能下次有再度會談的機會。

　　什麼？你說，要哥哥為她、為我們這段談話下個結語？

　　唉，有點難想呢……這不是強人所難？哥哥可是能說成千字文的！好吧，就不囉唆，那照你所說，以一句最能代表我心聲的話作結。

　　她是上帝恩於我的禮讚，是我即將穿著黑色婚紗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