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一年級寫的恥物,重發而已。(懶得改了)

※快被期中考輾到趴床了。話說這篇本來是想塵封,但腦神經沒接對,想說發出來讓大家笑笑也好。

※不要問這時期我在想什麼,還有文筆問題......那什麼?能吃嗎?

 

 

 

 

 

 

 

 

 

 

 

  一直很喜歡那人的耳,溫潤如玉、精緻可愛,似粉雪細砌,白皙的連一絲瑕疵也找不著,讓人不禁想在其上深深咬下屬於自己的記號,專制的佔有。
  
  向來,也只有這雙耳聽出他曲音下的涵義。宮商徵子羽,簡單的五絃在他的手下撥撚出高山流水,一直以來沒有人聽得懂,而他卻是從一開始就懂得。
  
  「你的琴音亂了。」
  
  乍然回神,俞伯牙望向面前眉清目秀的青年,笑了:「不亂,這是我近來新作的曲子。」
  
  「這曲子初時清寧悠遠,彷彿一條涓涓細水,源遠而流長;後來調子一轉,水氣蒸散瀰漫,一團熊熊烈火臥在盡頭,猛烈激狂的像是要把一切都給燃燒殆盡;然而此時一道哀涼的金風捲了過來,柔柔緩緩卻一下子把火焰的熱情全數拂散,殘紅餘星蕭瑟悲秋,令人悵惘對月淚下千行。」鍾子期精闢的分析,一語道破,「這新曲,太複雜也太亂,轉折繚繞如叢叢疊翠,一山過後還有一山,情緒起伏也過於繁雜跌宕。你到底在煩些什麼?心緒竟是如此浮躁。」
  
  「看來你真是我的最佳知音。」俞伯牙目光一忽閃,振袖執盞,「由愚兄以茶代酒,敬賢弟一杯。」
  
  「不用了,只要是稍微精通樂理的都會知道你在彈些什麼。你以往斂意於琴,但是方才你卻是故意的讓情感奔放。」鍾子期一針見血,秀媚的杏兒眼直勾勾的盯著俞伯牙,「都認識這麼久了,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最近是暗戀哪個姑娘了?」
  
  「……」
  
  「你瞞不過我,伯牙。」鍾子期淺淺一嘆,「你剛剛那曲分明是情曲。」
  
  「……我不想讓他為難。」伯牙悶悶的低語。
  
  「跟我說著怎麼會為難你的意中人?」
  
  「他是你認識的人,而且非常熟。我怕他可能會因為你而不肯接受我。」
  
  「你的意中人喜歡我?」
  
  「是,也不是。」
  
  「伯牙,你在跟我打什麼啞謎?」鍾子期懞了。
  
  「你猜啊!猜得中你就不只是我的知音了,而是我的肚裡蟲。」
  
  「要我猜?好吧,鄰村的漁家女兒秋華嗎?」
  
  「不是。」
  
  「錦孅布莊的巧兒?」
  
  「不是。」
  
  「慈善藥堂的四千金甄若?」
  
  「不是。」
  
  「我家隔壁的欗欗?」
  
  「不是。」
  
  「不要跟我說你喜歡的其實是張大富的刁蠻女兒小嬌。」
  
  「也不是。」
  
  「究竟是誰?還是說,你該不會喜歡的是我吧?」鍾子期逕自輕笑,過了一會兒卻發現俞伯牙正以一種深意繾綣的眼神凝視著他。
  
  「子期,你這回真作成我的肚裡蟲了。」俞伯牙斂睫低首,嘴角微勾,一縷溫柔無奈的笑意悄悄繞上帶著輕愁的眉間。
  
  「什麼?不可能,這……真的是我?」鍾子期不敢置信,整個思緒揪做一團,找不出頭緒,「我哪裡可以讓你喜歡?我只不過是個山野樵夫,略通一些樂理而已……我哪裡值得你喜歡?喜歡我是你吃虧,我……」
  
  「子期,你的好我是看得見的,一點也不吃虧。」俞伯牙打斷鍾子期慌亂的話語,說道:「再說感情裡,又何以談值得?付出了,就是無怨無悔。感情是很單純的道理,我只是愛上了你,丟失了心,如此而已。」
  
  「可是,你我都是男人……」
  
  「都是男人又怎得?能改變得了我喜歡你的事實嗎?我也質疑過,也想放棄過,甚至打算遠離你;但是沒有用,我拋不下你,夜夜夢迴,我想到的都是你。」
  
  或許,只有等到下一個輪迴時,他才能忘得了這刻心烙骨的情意;忘川水漫漫無際,引個百瓢千瓢應該能夠稍微抹去潛藏於心的傷痛,萬瓢以上便可以徹底放下。
  
  飛蛾撲火,為了那美麗的死亡之光爭先恐後,從來就是咎由自取。
  
  「你現在不用回應我沒關係,反正我這陣子有事,也差不多要啟程了。今天,是話別之聚。」俞伯牙斂衣起身,抱起他最珍愛的五絃琴,「我會再來找你,到時候希望能聽見你的答案。」
  
  「伯牙,我……」
  
  「別急,我等你。」俞伯牙輕輕一哂,「再見。」
  
  轉過身,孤身隻影的離去。堅決不回首再看一眼那個令他眷戀不捨的人兒,他並不願讓他看見……他眼眶中的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不願他的淚水造就他的愧疚,更不想讓他以為他欠了他什麼,只因愛情本就讓人難堪。
  
  思念總在暮暮朝朝。
  
  
  
  等到他再度回來,已是來年仲秋。
  
  俞伯牙深切的渴望,鍾子期最終的答案。不論結果是好是壞,頂多就是死心和狂喜兩個差別,他受得住的。
  
  來到彼此初次邂逅的江邊,他等著他、想著他,不自覺的撫琴;待其驚覺,他奏得竟是哀哀商調。
  
  即使不安,他也不致於彈出這麼淒涼的曲子。俞伯牙眉一擰,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鍾子期一直沒有來,他決定自個兒去找他。
  
  詢問著來到一間矮簷茅屋,俞伯牙禮貌的敲門,良久之後才有一老者開門。
  
  「你是哪位?」老者問道。
  
  「我是子期的朋友,來拜訪他。」
  
  老者表情一黯,擺了擺手,「回去吧,我兒子已經死了。」
  
  「什麼?」俞伯牙大驚失色,「他怎麼會死?」
  
  「病倒的,村中的大夫也都束手無策。」
  
  「病死的……」俞伯牙身形搖搖晃晃,似乎隨時會跌倒。
  
  上天何其殘忍?奪走了他的摯愛,奪走了他知曉他心意的機會!老者的話是一把利刃,將他的心狠狠的剜去一大塊!
  
  「你抱著五絃琴?你叫什麼名字?」老者忽然注意到俞伯牙手中的琴。
  
  「俞……伯牙。」他愣愣的說道,此時一切全靠本能反應。
  
  「是子期病榻前始終呼喚的名!你等等,他留了東西給你。」
  
  老者又進了屋,出來時遞給他一張摺疊的紙。
  
  俞伯牙顫抖著手打開,一字「琴」躍入了他的眼裡。
  
  「他說,你會明白他的意思。」
  
  站在鍾子期的墓碑前,俞伯牙滿是傷心的撫弄著五絃,琴音澀澀。
  
  琴,同「情」。
  
  他終於得到他的回覆,只是人鬼殊途,他與他還是錯過。
  
  知音已死,琴來何用?一紙情,徒添斷腸。
  
  心一橫,猛然將從袖中抽出一把平時拿來自衛用的小刀。他割斷琴絃,將琴摔碎。
  
  「摔碎瑤琴鳳尾寒,子期不在對誰彈!春風滿面皆朋友,欲覓知音難上難。」
  
  難上難。
  
  是啊,他已經難以再去愛人了……蠻蠻失一翼,翔天夢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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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重華。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