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梅醒來的時候,已是快要中午了。

 

她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呵欠,眼角擠出一滴淚來,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錶,隨即瞪大了眼,立刻從折疊床上蹦了起來。

 

這都幾點了!阿菊怎麼沒叫我?林曉梅急急地往旁看去,就先看到本田菊坐在靠背椅上的背影,她下床走了過去,到了就見本田菊垂著頭,睡得很熟,他懷中的夏生似是才剛醒,半瞇著眼,神情困頓,而後扭頭看到林曉梅,一下子笑了起來,朝她伸出小胖手,含糊不清地叫著「啪啪」。

 

夏生前陣子就已經會發出一些簡單的單字音節了,雖然不太準確,「飯飯」說成「翻翻」、「玩玩」說成「哇哇」,好在林曉梅大多聽得懂,只是她鬱悶的是,他一直叫不好「媽媽」這兩字,老是叫成「啪啪」,可他喊本田菊的時候,那「爸爸」的發音卻賊準,抑揚頓挫,叫喚流利,讓她總想著生這兒子幹嘛,也太偏心他爸了。

 

林曉梅撇了撇嘴,將夏生從本田菊的懷裡抱出來,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

 

夏生已完全退燒,除了間歇性地打小噴嚏、小身子還有些虛軟之外,沒什麼其他大問題,甚至還有心力想去扯她頭髮上的髮夾玩,她偏頭躲過他的手,這才放了心,轉而去看本田菊。

 

本田菊還沒醒,面上好像有點紅,林曉梅又瞥見了地上有一支手機,螢幕亮著光,她彎身撿起來放到床頭櫃上,隨即去搖本田菊。

 

「阿菊,起來去床上睡……」林曉梅小聲叫他,可他還是沒醒。

 

林曉梅皺了皺眉,心中頓時有不太妙的感覺,試探性地去拍本田菊的臉,觸手卻是一片燙熱。

 

她一驚,急忙多拍了幾下本田菊的臉,本田菊這才渾渾噩噩地睜了眼,卻是渾身痠軟,神智攪成一團,沒法完全清醒過來。

 

「阿菊,阿菊,你先去床上,我按鈴讓醫生過來。」見本田菊醒了,林曉梅連忙要攙他起來。

 

本田菊雖身形看著清瘦,林曉梅要攙他起來卻也是不容易的,她趕緊將夏生先往折疊床上一放,又回頭來把兩隻手臂穿過他腋下,半扶半抱地拖著他到病房的病床上。

 

本田菊半臥在病床上,好一會兒眼神才有了點焦距:「曉梅……」話一出口,就扯得他喉嚨疼,不禁咳了幾聲。

 

「你別說話了,先在床上休息一下,我讓醫生過來。」林曉梅拿被子半蓋在他身上,又去按了呼叫鈴,跟值班護士說了大致的狀況。

 

本田菊迷迷糊糊地看著她忙,等她跟護士說完了話,又轉回來看他時,忽而湊近拿兩隻手上下包裹住她的右手:「曉梅……」

 

林曉梅的手顫了顫,頗不習慣地問:「怎麼了?要做什麼?」

 

本田菊似是沒意識到她的問話,只把手握得更緊了些,又喃喃地喚:「曉梅……曉梅……」

 

「叫魂啊你?」林曉梅很無奈,把空著的左手覆上他手背:「我人就在這裡啊。」

 

本田菊愣愣地盯著她,倏地又湊近了些,往她的唇吻了過去。

 

林曉梅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被他親上了,他的鼻息拂在她臉上,有些燙,有些癢。

 

待林曉梅回過神,簡直不知該說他什麼了,他平常沒病的時候,都是她對他撒嬌,或親他,或蹭他,結果才一生病,撒嬌的人倒是換成他了。

 

她正想把他按到床上去躺著,病房的門開了。

 

林曉梅往門口看去,只見一臉尷尬的本田櫻和一臉壞笑的林曉青就杵在那兒,直直盯著自己和本田菊。

 

這下子可糗了。林曉梅故作淡定地把本田菊從身上扒了下來,為自己和老公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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