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念。

亞瑟將寫滿了近日感悟的日記本鎖好收起，見已經下午五點，就走下樓去找法蘭西斯。

果不其然，法蘭西斯已在準備晚餐。

在亞瑟的照料之下，法蘭西斯的身體漸有起色，問過費賀儂，亞瑟這才讓法蘭西斯恢復煮三餐的習慣。

按照法蘭西斯的說法，若再不讓他動手，他的症狀才會更嚴重。

法蘭西斯已經不只一次向亞瑟抗議，若亞瑟敢動他的廚房一把刀子或一個鍋子，他就要把亞瑟趕出去，之前亞瑟拿來微波修女泡芙塔的那個微波爐，就已經被他刷洗過了三遍才放過，理由是裡面殘留著亞瑟怎麼也聞不出來的奶油味道。

偏偏亞瑟的廚藝連他本人都失望，而唯一勉強能拿出手的Brunch也能被法蘭西斯批評得一無是處──不是抱怨培根煎太老、煎蛋的油倒太多，就是馬鈴薯泥磨得不夠細──總之法蘭西斯總能找出他的錯處，只是關於吃的，就能嘮叨一整天。

只是關於吃的！亞瑟曾經挺恨法蘭西斯這樣的，嗡嗡嗡的跟個蜜蜂似的，但他在有一次終於受不了去捂住法蘭西斯的嘴，結果卻被法蘭西斯舔了掌心後，他就莫名地對法蘭西斯的碎碎念有了更高的忍耐程度。

無他，那次他把法蘭西斯按在餐桌下給自己口交的體驗太棒了，中途桑太太還在屋外喊著他們的名字，要送他們鹹派，他忍著呻吟，直到桑太太走人才鬆懈下來射了精，接下來再蹲下來也把法蘭西斯口射了……

那不過是他們做完愛的第二天，而類似的情況在這一個禮拜內層出不窮。

之前兩個人都矜持，一個不願答應追求，另一個則是顧慮對方病況和感受，這下子一解禁，本質上沒羞沒臊的亞瑟和法蘭西斯簡直一拍即合，連他們也沒想到，他們曾敵對那麼多年，在性愛上竟是非常契合，往往一個眼神或一個動作的暗示，他們就能滾到一塊兒去。

縱然沒幾次做到最後，畢竟亞瑟還是顧著法蘭西斯身體的，但大多時候，他們都能得到滿足。

此刻，亞瑟走了過去，從後頭環住了法蘭西斯的腰，輕輕咬了咬他隱在鬢髮裡的耳朵。

法蘭西斯瞥也沒瞥亞瑟一眼，用鏟子把平底鍋內的兩塊鱈魚排翻了個面：「別鬧，煎老了你賠，食材費一百歐。」

「你怎麼不去搶？」亞瑟盯著那鱈魚排邊緣漂亮的金黃煎痕。

「哦，可以考慮，哥哥對自家銀行的配備瞭若指掌，就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危機意識。」法蘭西斯隨口回他，把鱈魚排分別鏟起盛盤，又從不遠處一碗早就水煮好放涼的花椰菜裡挑了幾朵擺在鱈魚排旁邊。

亞瑟看著那扎眼的綠色花椰菜，瞇了瞇眼：「你能先考慮把這些花椰菜鎖進保險庫嗎？你知道，就是先試探一下銀行機制。」

法蘭西斯就著亞瑟仍環抱著他的姿勢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挑眉：「柯克蘭先生，請不要當個挑食的壞孩子。」

亞瑟嘖了聲，吮吻了下法蘭西斯的唇，得到了法蘭西斯將舌頭伸過來的回應，親了一陣子，法蘭西斯就推開亞瑟，端著鱈魚排去餐桌上了。

亞瑟尾隨其後，正要和法蘭西斯一同坐下，卻忽然聽見樓上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們同時蹙起了眉，互看了一眼。

法蘭西斯嘴上說：「是老鼠吧？不是哥哥說你，你真是愈來愈邋遢了。」說著，卻是無聲地走到亞瑟身邊，往他右邊一步一步試探性地用腳尖點著地板，終於選定了一處位置，彎身一揭，偽裝成地板原色的貼紙被撕開，露出了一個金屬箱子來。

那箱子四角正好與周圍地板密密貼合，至少亞瑟之前踩過這裡多少次也沒發現過異樣。

法蘭西斯打開箱子，拿出兩把槍，將其中一把給了亞瑟。

亞瑟暗裡驚奇，卻也不動聲色，配合著法蘭西斯：「說什麼邋遢？那隻老鼠從我來的第一天就在了！」

法蘭西斯又回嘴了句，亞瑟也有來有往，兩人就這麼盡量不打草驚蛇地緩緩往樓梯口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