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年了吧。

        本來打算更動前面,後來想想算了,這次就隨心所欲一點寫吧。

 

打從那一次做愛,已過了一星期。

 

這段時間,亞瑟腳步都像是飄的。

 

偶爾他也唾棄自己,法蘭西斯的一些回應就能讓他這麼失態,可他明白這對他有多得來不易。

 

亞瑟不是什麼處男,在曾做為國家的悠長時光裡,他不是沒有經歷過女人或男人,在舊時代,有些還稱得上孌寵,直至現代,他也是會與一兩個情人維持聯繫,往往只談身體,不談感情──不死的老妖精和人類談什麼感情呢?簡直笑話。

 

然而,在病潮爆發之後,他確確實實就沒再跟任何人上床了。

 

他並非刻意給自己套上貞操帶,只是他沒有慾望,除了法蘭西斯,他對其他人頓時失去了興趣。

 

本來就是個夠冷的性子了,而在擺脫身為國家的責任後,亞瑟即刻切割了過往,來到法國,只想和法蘭西斯朝暮共處。

 

這毛頭小子似的想法,亞瑟至今都覺得羞恥,卻是願意為此付出決心和努力。

 

亞瑟沒告訴過法蘭西斯,他實際上對病潮並不反感,於他而言,病潮帶來的,是給他們這些國家體現的一個新契機。

 

如他,是給自己一個圓滿初戀的理由,抑或是給自己一個拋開舊怨的理由。

 

在避開病潮初期動亂的日子裡,亞瑟有很多時間能夠省思,那時他想起最多的,卻不是法蘭西斯,而是聖女貞德以及他曾侍奉過的一個女王。

 

若說法蘭西斯付諸於聖女貞德身上的情感,最接近人類所說的「戀愛」,那亞瑟對伊莉莎白女王亦如是。

 

可那終究不是戀愛。

 

亞瑟知道自己對伊莉莎白女王的情感,更偏向於「使命」,誠然,她很特別,他們有了婚姻,那宣稱「我嫁給了整個大英帝國」的女王極為果敢且柔韌,可他們之間始終是君臣,他尊重她,甚至不曾碰過她一根手指頭。

 

他曾想要留住她,為了她的逝世哀慟,可他卻從未想過要佔有她,縱然他的確愛她。

 

亞瑟猜不出法蘭西斯對貞德是否也是如此,可他認為,貞德對法蘭西斯的確如此。

 

貞德的火刑命令並非是他操盤的,可他默許了,他在行刑前去過獄中,他當時也不明白,明明該保持政治中立的自己為何非得要去看這個女人,只是找著藉口,聖女、聖女,總該親眼目睹聖女到底生作何等模樣吧。

 

於是,他就看到了貞德身著女裝,在獄房角落默默祈禱。

 

她髮鬢凌亂,衣衫殘破,神情卻是那麼虔誠而聖潔,他看著卻忍不住要笑,而她忽然睜開眼看過來,直接開了口──

 

她說的話,莫名就讓他銘記不忘了,她說:「英格蘭,你能夠不信上帝,總有一天,上帝將引領你進入祂的殿堂,可你此時此刻必須相信,你與法蘭西斯本非敵對,與我同是。」

 

他以往想著,這聖女貞德是在跟他求饒,可後來他再度思及,卻是品出了別的意味。

 

即使將要面對死亡,她的語氣卻是從頭至尾都很恬淡,她絕不是在求饒,也不是故作姿態,她更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而在數百年後,伊莉莎白女王在一次差點遭受來自法國的間諜毒手之際,也曾對他說過:「亞瑟,我恨你從沒恨過誰。」

 

他曾以為是她心頭怒未消,給法國人的教訓嫌不夠,可現在來想卻不是那麼簡單。

 

她恨的是他沒真正表示出對法蘭西斯的仇恨吧。

 

他對法蘭西斯的恨意,從來不刻骨。

 

他活了那麼多歲月,反而從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許是知道,卻不正視,因為他的身分也不容得他正視。

 

貞德和伊莉莎白女王看出來的,他在沒了國家體現這層束縛後,也看出來了,而貞德當年那席話,換個方面想,也可說是祝福。

 

如今,他和法蘭西斯同住一個屋簷下,從同居、牽手、接吻,再到做愛,一切恍然如夢。

 

法蘭西斯這人吧,說到底沒什麼節操,葷素不忌,來者不拒,靈與肉能夠分得很開,可同時他卻也保守得厲害,雖說肉體關係於他代表不了什麼,可他也絕不會讓他抱持戒心的人越過界線。

 

走到今日這一步,實在由不得亞瑟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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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重華。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