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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沒辦法一篇完結的毛病。

        6/2的三分之一祭品。

        我差點想讓他們真的分手。Orz

        些微敦椴。

 

今天吃早餐的氣氛不對勁。

 

一松將臉擋在白飯熱騰騰的蒸氣後頭,偷偷覷向坐在對面的椴松,只見他慢條斯理地在在白飯中間挖了一個洞,將蛋打在裡頭,開始攪動了起來,細心得彷彿時間也跟著緩慢下來,直到確定了每一粒米都包裹上了蛋黃,放眼望去是一片流動的金澤,這中間他未曾抬眼,睫毛半垂的角度恰好,軟軟一層灰影,像輕盈的小蝴蝶翅膀落在眼下。

 

很不對勁。

 

一松捧著碗,又偷偷覷向了坐在椴松身邊的唐松,唐松似乎挺無精打采,不知道是不是起床氣,夾起醬菜就嚼啊嚼,那一口醬菜在他嘴裡被咬了三百一十七下才被吞進肚裡,而後他又夾了一筷子醬菜,重複了在齒間磨爛和撕碎的動作,只是他就算看著頹靡,對周遭卻警醒──噢,該死的渴愛症臭松,總是對別人的注意很敏感,一松在他視線掃過來前就匆匆埋頭扒了口飯,避開了他探究的目光。

 

唐松只瞥了眼一松,沒多說什麼,轉瞬就又看向了正小口小口進食的椴松,嘴皮子翕張之間,像是有什麼話想說,可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今天啊,我不回來吃晚飯喔。」椴松忽然說,雀躍的上揚語調,聽著很開心似的。

 

「欸,媽媽說今天有炸豬排喔。」輕松回他,倒不是要限制他如何,只是做為哥哥的一句好心提醒罷了,畢竟炸豬排這菜色出現在餐桌上的日子並不多見。

 

「沒關係啦,哥哥要分掉也可以,今天有人請我吃飯。」椴松頓了頓,又笑說:「就是上次陪我去聯誼的朋友啊,叫敦的那個。」

 

「噢,多金風趣、有車有房的那個敦。」輕松點頭:「會回來睡嗎?」

 

「會啦!只是會很晚。」椴松笑得甜甜的:「不必幫我守門。」

 

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知為何,明明是很家常的對話,卻讓一松莫名地感到違和。

 

正在此時,十四松一口乾了冒著煙的味噌湯──擁有貓舌頭的一松永遠不知道十四松怎能喝湯就跟喝酒一樣豪爽──而後抱住椴松,抱得緊緊的:「托蒂不要跟敦玩得太晚喔──乖孩子,乖孩子──」

 

「好喔。」椴松柔順地回答,親了親十四松的臉頰。

 

粗松始終擺著睡眠不足的臉,打了個大呵欠,瞄向椴松:「適可而止啊,該浪回來的時候,還是得回來,不然哥哥會很擔心的。」

 

椴松撇嘴:「幹嘛把敦說得像是壞人啊?」

 

粗松嘻嘻笑著,用筷子把沾了蛋黃的白飯聚攏成一堆,包住碗底醬菜。

 

椴松放下碗,說了聲我吃飽了,就去換了衣服,照常的小竹編帽、白襯衫和粉色七分褲,打了個騷包粉紅領帶,經過他們的時候,道了聲再見。

 

一松下意識地跟其他兄弟一起跟他說再見,么弟走後,他才後知後覺,唐松沒有出聲。

 

唐松握著筷子的手在顫抖,而後啪的一聲拍在桌上,難得陰沉著臉,站起身來。

 

粗松看了看他,哼笑:「見識到咱們家么男耍性子的威力了嗎?」

 

「閉嘴。」唐松一副想殺人的表情。

 

「沒禮貌,哥哥我是唯一站在你這邊的人欸。」

 

唐松沉默地去更衣,換了皮夾克、黑背心和牛仔褲,腳步快得帶起了風,一松看他也出了門,奇怪他今天看起來比較不痛。

 

好像有什麼自己不曉得的事情在暗地裡發生了,一松咬著筷子,不安地掃視留下的兄弟。

 

然而很快地,他就無暇思考了,因為十四松滾了過來,噘著嘴要去嘬他放在桌上的湯,被他扯著後領拉開了。

 

 

唐松出了門,先是四處看了看,沒看見椴松。

 

想也知道,椴松正在氣頭上,哪可能等他?

 

唐松當初也沒料到,只是一個女孩子來搭訕他,情況就鬧到這麼嚴重,椴松和他吵架時,不是大聲喝斥或抱怨,反而是以冷靜得讓他起雞皮疙瘩的態度,和他說了──我們分手吧。

 

雖說唐松當時確實沒拒絕那女孩子,可他想,椴松平時不也這樣嗎?紅粉知己多得不行,他自己交個女性朋友也不為過吧,誰知道椴松就真的和他冷戰,從昨天至今也不和他說上一句話,更是變本加厲,跟另一個男人跑去約會了。

 

唐松不禁後悔沒立刻追出來,如今他站在家門外的街道上,卻不知要前往何方。

 

他漫無目的地走,點了根菸,將菸嘴咬得扁平,菸頭的火星一明一暗,他吸了沒幾口就又不耐煩地碾熄了,抬頭才看見自己走到了橋上,便倚著橋墩看底下河水。

 

河水模模糊糊地映著他的倒影,他煩躁的心終於稍微靜了些,想椴松有可能會去哪裡。

 

椴松那朋友很有錢,若要請吃飯,八成不會在他們兄弟常去的小餐廳或小攤子,這附近的高級餐館算算有二十幾家,如果要找,最快路徑會是……

 

唐松腦海裡展開了一幅簡易地圖,規劃出了餐館路線,他深吸了口氣,開始一家一家地突擊。

 

不論如何,先找到椴松再說。

 

他不接受單方面的分手,更不接受椴松跟另一個男人待在一起的事實。

 

 

椴松戳了戳芥末章魚,那漫不經心的模樣,讓坐在他對面的敦一嘆。

 

「怎麼?不合口嗎?」

 

當然不可能不合口,這還是椴松帶敦來的,只是他現在整個沒有胃口。

 

或許是那碗自己拌得太黏的蛋拌飯的緣故吧。椴松想,眨著眼看向敦:「沒有,只是早上吃得太撐了。」

 

敦見他不想說,也沒問下去,逕直從他碗裡夾起一塊芥末章魚放到嘴裡,結果吃得太急,嗆得眼淚都出來了,直找水喝。

 

「大少爺吃不慣這裡的東西啊?」椴松消遣敦一句,遞給他紙巾。

 

敦拿過紙巾拭淨了臉,講話還帶著鼻音:「我還以為我請吃飯,你會選擇去高級餐館,而不是來這種用劣質芥末的居酒屋。」

 

「如果能讓你大出血,我也是願意啊。」椴松瞇了瞇眼:「可是今天不行。」

 

「為什麼?」

 

「要問為什麼啊……」椴松偏頭,手指無意識地點著彎彎嘴角:「我在跟一個人賭氣。」

 

「啊?」

 

「說穿了,我熟知某個人的思考套路,然後對他施行套路綁架而已。」椴松倒了杯清酒,也不喝,就在手裡轉著玩:「怎麼說呢?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對我的想法實在太單一了,很好猜。」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那一個?」敦又夾起了一塊芥末章魚,這回沒嗆著,優雅地咀嚼。

 

「唔,那也無所謂啊,他找到我,我更高興。」椴松笑:「我怎麼都不虧。」

 

敦定定地凝視他半晌,而後也笑:「不愧是投機主義者,你怎麼就不來我的公司裡面試呢?」

 

「你在諷刺我嗎?你公司才不會錄用大學沒畢業的人呢!想也知道下場的事,我才不幹。」

 

「你不試,怎麼知道不行?那裡有我在,搞不好能幫你進來。」

 

椴松聞言愣了愣,隨後嘆氣,在桌子底下踢了敦一腳:「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非要我把話講明白呀──」

 

敦挺喜歡椴松那個「呀」的尾音,拖得長長的,後繼卻無力,跟他要喝不喝的那杯清酒同樣,入口火辣,餘韻卻是淡如蜜水,僅有一絲甜。

 

他這人也是如此,偶爾看起來頗強硬,甚至可說冷血,但是呢,他那份氣概總持續不久。

 

正如他剛剛看似冷淡地發表套路綁架之類的言論,實際上,他自己從進來居酒屋就坐立不安,菜沒吃幾口,只顧滑著手機看網頁,要非跟他認識很久,也對他有點心思,敦早就拂袖走人了。

 

這麼口是心非的椴松,敦怎麼看也還是覺得他很對眼,只可惜他心裡總有人。

 

敦聳聳肩:「你就不能讓我近水樓台一次?你得到工作,我得到追你的機會,等價交易。」

 

「這算哪門子的等價交易啊?拿工作換愛情,你到底是怎麼坐穩總經理的位置?」椴松嫌棄地看著他。

 

「或許就是我沒戀愛好談,才有這位置啊。」敦頗為惋惜:「你就不想捋下我的地位?」

 

椴松哼了聲:「得了吧你,我才不希罕。」

 

敦垂眸給自己倒酒,慢慢抿著那味道:「是啊,你沒希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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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重華。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