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這篇……好像還是有一萬字左右啊。Orz

    好了,剩兩個番外另想,要想想怎麼趕另一篇點文,然後要填舊坑了。

 

「我究竟是招惹你哪裡了?」愛德華愣愣地問。

 

哭了好半天,他剛剛才緩過神來,將內心情緒徹底發洩一通後,只覺累極,整個人蜷在伊凡身側,連帶聲音也軟趴趴的。

 

問這句話,其實他也沒想要個什麼解答,更像是一種自嘲。

 

誰知伊凡卻回答了:「說招惹多不好聽,愛德──當年是你讓我走出深淵的。」

 

愛德華有氣無力:「我怎麼幫你?當年我不過就是一大學生!」

 

「對啊,那時候你很可愛喔,迎風招展的青春鳥一樣,讓人不禁想把你抓在手裡呢。」

 

愛德華蹙眉。

 

對於這比喻,他感到厭惡。

 

只是他懶得和伊凡計較這個,只說:「既然是鳥,就該自由飛在天上。」

 

「不要,又不曉得哪時會飛回來,還是待在我手裡得好。」伊凡嘴角揚得老高,毫不猶豫地就做出利己宣言:「你可以在我身邊飛啊,就是不要讓我看不見你。」

 

愛德華不想和伊凡說話了,只撇過了頭。

 

「千萬不要飛走,愛德。」伊凡卻把他的臉扳回來,眨著眼看他,眼睫半掩,目光極其柔和,以致看著有些委屈:「我找你夠久了,而今你終於在我懷裡……明明是你說過,要什麼就去拿什麼,不用遲疑也不必茫然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愛德華直感頭疼。這種一說等同打臉的話,我什麼時候說過了!?不會是剛進大學那時候吧?

 

噢──他媽的年少輕狂,自己當初怎麼就沒管好這張肆無忌憚的嘴呢?

 

「我還記得,你在我的辦公室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愛德。」伊凡接著絮叨:「我那時正為心裡的罪惡感困擾,拋開家族責任,來到大學教書,也只是為了轉換心情,想不到真的就遇上了你,可見命運對我還是友善的。」

 

但遇見你,命運對我可不友善。愛德華想。

 

「你還對我說,基督稱人生來有原罪,何妨再添上一點半點,既已如此無奈又可悲,倒不如去抓取自己想要的,手段不計,只要對得起自己,反正欲望是人性使然,並不需要感到羞恥。」伊凡親暱地蹭了蹭愛德華的鼻尖:「你看,我都記得唷,我還照著你的話去做了。」

 

愛德華深吸一口氣,才能讓自己語氣平穩:「就為了這幾句話,你就執著於我?」

 

伊凡想了想:「不全是。只是、只是我妹妹她……」

 

眼見要提起娜塔莉亞,愛德華頓時瞪大了眼,本來鬆懈下來的臉龐又緊繃起來。

 

伊凡自是注意到了,安撫地親了親他的唇角:「我現在不怕娜塔莉亞了喔,你也不用怕的,不論她活著還是死去,對她的記憶不再壓迫我,這也是你的功勞──若不是你,我不會曉得,其實她跟我同樣悲哀。」

 

同樣孤獨,同樣求而不得,同樣是為了在狹窄而昏暗的世界裡,尋求一絲暖意。

 

正如他們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他們只能在有心人的注目下去成長,既定的路途、既定的荊棘、既定的鮮血,他們自小就是傷痕累累,哭笑喜怒全由不得他們選擇。

 

他們不過是為了尋求救贖,哪怕只有一絲一毫,就能讓他們記著、捧著,恨不得把那光芒關在心裡一輩子。

 

對娜塔莉亞而言,伊凡就是她的救贖,而伊凡則是愛德華。

 

愛德華輕輕一席話,卻讓伊凡從無可依傍的境地中得到了喘息的契機,讓他心靈解放了。

 

「縱然你騙我,只要我敢於面對我妹妹,就接受我的心意;縱然你騙我,偷了我的手機跟我妹妹聯絡,讓她生出跟我同歸於盡的念頭──但我原諒你唷,愛德,我們扯平了。」伊凡笑說:「我們不可以再分開了,如果你又逃,我就沒有理由再讓青春鳥保留翅膀了。」

 

愛德華只覺自己像是掉進了冰水裡,渾身湧起寒意:「你都知道?」

 

「妹妹告訴我的,她說,你跟她表明你愛我,她永遠也得不到我。」伊凡頓了頓,又說:「那時聽到這話,我很高興、很高興呢,愛德竟然也是愛我的,即使後來明白只是謊言,我也很高興。」

 

愛德華咬住頰邊肉,用力得彷彿要咬下一塊來,牙齒劃破內膜,口裡一下子滿是血味。

 

那的確是個謊言,為了生存而起的謊言,為了為日後逃亡而鋪陳的謊言,他利用了布拉金斯基家族血脈的瘋狂。

 

不管是否報應,此時已證明這是徒勞無功。

 

這讓愛德華打從心底生出恨意,冷眼望著伊凡,尖刻地說:「你曉得這是謊言,那還來找我!?我不愛你,伊凡‧布拉金斯基,你或許也不如想像中愛我,只是該死的雛鳥情結作祟──」

 

「我不懂喔,愛德。」伊凡直接打斷了他,微微瞇起眼睛:「你說雛鳥情節,那是本能的範疇,而且是最不能抗拒的本能,而愛也是本能,那是我們不需要經過學習,時機一到就能自然掌握的情感──這有什麼區別?你怎麼能說我不愛你?」

 

「這是什麼破偷換概念!那是不一樣的──」

 

「一樣,我說一樣就是一樣,不接受反對意見。」伊凡咕噥:「至少找不到你的時候,我想著『一定』要找到你,我不能沒有你,不然日子好無聊。你不知道,無聊是多麼可怕的感覺,好像活著都沒趣味了。我可以順著你的意思,但你絕對不能離開。在這世界上,唯有你是能控制我的人。我從前受慣控制,而後成為控制者,但你若堅持要走,我不能保證自己以後還會保持多久理性唷!莫忘了,布拉金斯基家族專出瘋子。」

 

愛德華攥了攥拳頭,過了會兒又鬆開了來。

 

事以至此,掙扎無用,他和伊凡勢必要綁在一起了。

 

他拒絕不了伊凡,從與伊凡搭上線的那一刻起,他就拒絕不了伊凡。

 

伊凡是在威脅他,是的,沒錯,他從不認錯這一點,可他有餘力去拒絕嗎?他又有心要拒絕嗎?

 

就連他的身體,也下意識地服從伊凡了啊。

 

他再不承認,伊凡也替他的後半生下了定論。

 

「為什麼你這種人要存在?你就是見不得我好。」愛德華喃喃,眼眶重新發酸。

 

伊凡溫柔了噓了幾聲,將他的眼鏡拿下,哄孩子似地將手蓋在他的眼瞼上:「你很快就不會這麼想的。」

 

鋪天蓋地的黑暗襲來,那一隻大掌遮蓋了愛德華所有視野。

 

他已心死。

 

既絕望卻安然地,愛德華顫抖地將手覆於伊凡手背上,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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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重華。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