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點混,但也補不了什麼了,這篇本來預計只要寫五千字,誰知道會一路爆到兩萬了還不清不楚。_(:зゝ∠)_
※ 剩後日談、娜塔篇和愛露篇。當初預想結局確實如此,的確是爛尾了啦……所以篇外可能還有幾章,算是歉意和補齊吧。
愛德華的躲閃,讓托里斯再也無法忽視那違和處。
愛德華對於布拉金斯基助教的追求很感困擾,這點托里斯知道,但眼前的愛德華臉色慘白,唇也在轉瞬間褪盡血色,看著就不是僅僅困擾的程度。
愛德華在恐懼。
異常恐懼。
托里斯猶猶豫豫地問:「愛德,助教對你做了什麼?」
愛德華抖了一抖。
托里斯見狀,忙將愛德華的被子拉高了些,又按著愛德華的手背,安撫性地拍了拍。
許是友人掌心傳來的溫度讓愛德華感到慰藉,他閉了閉眼後,回握了托里斯的手。
托里斯任他握著手,心裡卻想,看來是真得去找助教談了,不只是為了娜塔莉亞學姐的事,還有愛德的事。
除了娜塔莉亞學姐所引導的那場車禍,愛德和助教之間是否又發生了什麼……不然怎麼讓愛德失常成這樣?
愛德華努力讓自己平復,再開口時,語氣染上了蕭瑟:「對不起,托里,我不是故意要罵你。」
「沒關係,是我擅自要借用你的關係。」
「你依舊要借用,不是我親自來,就是你自己來,對嗎?」愛德華倦倦地:「托里,你就是不能放棄。」
「我倒是很想──」托里斯苦笑,指了指左胸口:「但這裡,始終過不去。」
「所謂的心,不過是左右心房與心室的組合,卻是生命的搏動。」愛德華低語:「但為什麼人總是喜歡將情感放置在裡面?明明那攸關存活,不是嗎?」
托里斯無法回答。
就像是誰也無法追溯源頭,問第一個把「心」當作情感承載點的人,為什麼要將生命讓給情感主宰。
愛德華看著托里斯惶惑的面龐,內心很酸。
他們入學的時候,何曾想過日子會如此波瀾起伏?短短時間裡,他們都被迫受傷,被迫療傷,被迫成長。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幫你找助教說項。」愛德華推開了托里斯的手,終是答應了托里斯:「要是你去,我怕你會被助教弄死。」
「愛德……」
「不要把我想得太好了,我也早該面對了,只是你把我的準備提前了而已。」愛德華說:「更何況,我是要你欠人情的。我們是朋友,我願意為你犧牲這麼一次,但相對的,我要求回報。」
「既然是朋友,還講什麼回報?」托里斯勉強地笑:「你想要怎麼,我都幫你做到。」
愛德華扭過頭,一半是不自在,一半是又想起了那隻俄羅斯大熊,彆扭的。
在托里斯看不到的角度裡,愛德華目光沉了沉。
他被助教搞到要瘋,快要不能維持理性,甚至翻遍了腦中的專有名詞,也不曉得該如何界定自己的心理病徵。
所以,愛德華想,只要尋個好時機攤牌,之後一走了之,這些繁雜、瑣碎又無用的情緒就也能消失了吧。
屆時,無所謂是性偏好障礙還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他又會回復成一個「正常人」。
屆時,那些酸苦與痛楚,那頭他時不時就要想起的大熊,就與他再也無關了。
*
托里斯走出醫院,外頭陽光正好,將他一身從病房帶出的陰氣給蒸發殆盡。
但他卻沒覺得多暖。
托里斯想起愛德華對他說的話,而他不得不同意,愛德華這人精明,卻也是精得有道理的。
沒有誰是天生有義務幫你什麼,即便欠了人情,那也是該欠的。
更何況,風險如此巨大,托里斯沒忘,那對兄妹可是對瘋子這事實。
「我欠你。」托里斯低聲重複,再重複。
確確實實地,他欠了愛德華很大一個人情。
*
之後,托里斯聽聞伊凡去了趟中心醫院,也就是愛德華所在的醫院,出來後沉寂了幾天,就從警察局保釋娜塔莉亞的消息。
再後來,布拉金斯基宅邸大火,火勢凶猛,伊凡全身百分之三十五的面積灼傷,僥倖逃脫,娜塔莉亞葬身火海。
在事件發生後的三天後,愛德華不顧未癒合的傷口出院,在最快的時間裡辦了休學,而後接受了托里斯饋贈的機票,飛往不知名的外國。
*
托里斯前去悼念,娜塔莉亞的葬禮上只寥寥數人,連花束也沒多多。
他在棺槨上放置了一束白百合,雪白的花瓣和挺直的莖幹,在他眼裡漸漸幻化為她的身影。
不曉得為什麼,他竟然不心痛,只是想,她終於還是照她想要的方式過完了一生。
在拘留室裡,她曾對他說,這世上沒有誰能妨礙她愛著哥哥。
在那棟毫無人情味的大宅子裡,曾只有她和伊凡相依為命,在他們發狂的母親持刀衝過來時,是伊凡擋在她面前,替她挨了原該致命的那一刀,並將母親推落階梯身亡。
後來,又是在父親想將她充作家族的交易工具時,伊凡一槍貫穿了他的太陽穴。
而及長之時,又是伊凡替她改了姓,從而讓她可以離開那個烏煙瘴氣的宅子,不再受布拉金斯基的姓氏束縛。
伊凡弒父、弒母,手上沾染了血腥,最大受益者是她,哪怕伊凡說,這全是為了他自己,她也絕對不會背棄哥哥。
因為伊凡,她才能活到成年。
那場不知為何而起的大火,娜塔莉亞拚盡全力把伊凡推出宅子外頭,自己卻來不及逃生。
──娜塔莉亞終究把伊凡經年給她保下的性命,還給了他。
一個短髮的黑套裝女人走了過來,上圍雄偉得使人側目,髮色和娜塔莉亞、伊凡很像。
托里斯知道她,她是娜塔莉亞和伊凡比較有親密來往的親戚,在念追悼稿時,她痛哭失聲的模樣,不像是其他人一般虛假。
「你就是托里嗎?」她紅腫著眼,柔聲說:「你好,我是小娜塔的表姐,小娜塔臨終前還惦念著你呢。」
「哦。」托里斯愣愣地回應。
「小娜塔曾用簡訊告知我,如果見到了你,就給你這束亞麻花。」她遞了一束粉紫小花給他,眼眶再度泛淚:「我不曉得那時她就快要死了……」
托里斯接過花束,嗓子乾乾的:「節哀。」
「她──她說,這是她留給你的遺言。」女人拚命地忍住哽咽,露出一抹微笑:「很謝謝你,願意來參加她的葬禮。」
托里斯僅呆滯地頷首。
話已帶到,女人抹了抹淚,客套地說了幾句話,就到另一邊問候其他人去了。
托里斯看著女人的背影,半晌才垂眸看著躺在手上的花束。
亞麻花嗎?這就是娜塔莉亞對他的最後遺言?
托里斯想,自己是否該慶幸,好歹娜塔莉亞心裡還是記著自己的。
明明他實際上並沒多做什麼,只是微末的推手罷了。
只是居然沒想到,他最終還是得了娜塔莉亞的感謝。
托里斯將亞麻花束插進上衣口袋,最靠近心臟的位置。
接著,邁開步伐,他離開了黑色葬禮,不再回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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