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念。

※Chi的新年賀文，抱歉這麼久才給（已經年末了啊混蛋＃）。

※其實我也不太曉得自己在寫什麼。

艾倫嚥下一口乾麵包，粗糙的麵粉塊刮得喉嚨生疼，他趕忙拿水灌下去，這才消解了喉嚨的不適感。

他咂咂嘴，感覺到牙齒間有砂礫格拉格拉作響，明明該是很輕微的聲音，在他聽來卻特別響亮，也特別熟悉。

沒辦法啊，在荒漠中行走，水難免摻了雜質，總歸喝了死不了就好。

但，艾倫想，他的體質也絕不會讓他喝了這樣的水就死去，更何況他還有大仇未報。

利威爾從另一邊的篝火走來，既平且厚的眼皮幾乎覆蓋了他從上而下看過去的瞳仁，僅餘一點黑洞洞的下眼球盯了艾倫一瞬，便移開目光，將一隻烤蠍子扔到他的手上。

在艾倫遽然喊燙，忙著接住烤蠍子的同時，利威爾又踏著穩健的步伐轉身離開了。

有時候，艾倫會懷疑，兵長是否真的討厭他，即使他知道，那是利威爾待人處事的慣性冷淡。

或許也稱不上冷淡，在討伐巨人的時候，利威爾對同伴展現的照護是無庸置疑的，但在其他時候，沒了討伐巨人這差事，利威爾就著實不怎麼好親近。

艾倫看了看坐得離自己有點遠的兵長，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烤蠍子，細思之後，還是磨磨蹭蹭地靠近。

接下來還有兩天時間要和兵長一起探勘地形，他可不想接下來像是唱獨角戲似地執行任務。

誰知他一靠近，利威爾就轉回頭，平平板板地問：「你要做什麼？」

那語氣的冷，與其說詢問，倒不如說質問。

「呃……兵長……」艾倫不太好意思說是要來蹭交情的。

利威爾打量著他臉上的窘困神情，隨後將目光放在他手中的烤蠍子上，若有所覺地又問：「不會吃這東西？」

艾倫一愣，撓了撓頭：「算是吧。」就當作是了，不然他還真的很難找話題，反正這也是事實。

利威爾冷哼：「你是怎麼學的求生訓練？」

「總之沒包括怎麼吃蠍子。」艾倫嘟囔。

看這小他有十多歲的少年，利威爾沉默半晌，當真有種想一拳揍上去的衝動。

他在艾倫這歲數時，日子無非是逞強鬥狠、幹架爭權，很早就忘記了如何撒嬌，眼下見這少年一副委屈的樣子，心中除了不耐，還有一股違和感在蔓延。

有點想喝斥艾倫不要擺出這表情，令人生煩。

但利威爾也只是想想，他還沒不近人情到要控制對方那一點小小的情緒：「拿來。」

「唔？」艾倫睜大眼。

「叫你拿來。」利威爾直接搶過他手中的烤蠍子，三下五除二就扒開蠍子外殼，露出底下白肉，才又丟了回去。

艾倫捧著已經去好殼的烤蠍子，依舊是愣愣的。

「吃，你是傻了嗎？要一個指令才一個動作？」利威爾瞪他。

艾倫這才開始啃蠍子，沒調味的白肉算不上好吃，但也沒難吃到哪裡去。

利威爾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些，復又將視線投向篝火。

就艾倫能毫無猶豫吞下蠍子這點，他對這小子的不耐便稍微減緩了。

荒漠中資源稀少，有一兩樣補充體力的食材就得要謝天謝地了，雖然他自己從不信神或宗教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應該說，那些東西對他也沒什麼用處。

直至蠍子被啃完，兩人都沒再說什麼話。

艾倫將蠍子殼扔進火裡，沒話找話地問：「這次探勘，兵長為什麼要找我一組？讓其他人盯著我，也是可以的吧！」

「別太自以為是了，那不過因為你是我的責任。」利威爾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我沒推卸責任的癖好。」

「也才三天而已，沒什麼關係吧？」

「我說了，別自以為是。」利威爾嘲諷地說：「你以為沒什麼關係，卻不知道這之間關係可大了，要是出了事，誰來負責？你嗎？連胸膛也沒長好二兩肉的小鬼？」

艾倫被擠對得面紅耳赤，倔強地昂起下頷：「我的事，當然我來負責！」

「所以，我才討厭天真的人。」利威爾站起身，用力壓下艾倫的頭頂，壓得他脖頸劇痛：「你以為離了我的管轄，你還能做得了什麼？除了能變身巨人，你又做得了什麼？認清現實吧，現在的你甚至掙脫不了我的一隻手臂，就別在這裡空口說大話。」

「負責這種事，跟力量沒有關係！」

「沒有力量，你就別想負責。」利威爾皺起眉：「跟你說再多也沒用，我不想浪費自己口水，總之你給我聽好了，只要你在我身邊的一天，就得服從我──現在、立刻，給我去旁邊睡覺，不准再多說一句話。」

艾倫暗暗握了握拳，憤怒之餘還有些挫敗──又是沒說幾句話就挨罵的態勢，為什麼自己總屈居於兵長之下？一開始，他也只是想好好跟兵長聊聊天，就這麼簡單的願望，難道這麼難嗎？這就是實力差的問題嗎？是不是要他實力追趕上來，才有跟兵長平等一敘的機會？

他想了解兵長，面對人類的希望，誰不想多多攀談？可卻發現對方根本不屑一顧，目下無塵，對他也只是勉強提帶罷了。

一次又一次，他被打擊再打擊，卻從沒放棄過。

這樣還想跟兵長親近的自己，絕對是腦子有病吧！

艾倫咬了咬唇，在利威爾放輕力道後，就立馬一個旋身閃開，拉起被子捲成一團，扮演蟲繭去了。

利威爾瞟了一眼空空的右掌，見艾倫連自己的頭也包進被子裡，不由得瞇了瞇眼。

小鬼就是小鬼，連鬧彆扭也這麼幼稚。

他不是看不出艾倫的意圖，只是他不認為如今自己必須要有所回應，或許連艾倫本身也沒看出來，他對自己並不是一般崇拜心理。

利威爾並不耐煩跟連自己心情也搞不清楚的兔崽子講話。

他抬頭向上望，星空閃爍，一彎勾月像是艾倫嘴角小心翼翼牽起的弧度。

利威爾撥了撥篝火裡的木柴，讓火燒得更旺。

那小鬼還真是傻子。他站起身，抬腳將那枚碩大的蟲繭更往火邊踢。

笨蛋著涼只會更笨，他可不想帶著病人跑來跑去。利威爾想，給自己的行為找了完美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