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音。

 

亞瑟更用力地敲了門,嘴裡也喊:「法蘭西斯!」

 

還是沒有回音。

 

亞瑟覺得似乎不太對勁,又懷疑是否自己太敏感。

 

他蹙了蹙眉,隔著一扇房門朝裡開罵:「媽的,法蘭西斯你個鬍碴混蛋,快給我開門!躲在房裡當懦夫嗎?」

 

房裡一片靜寂,法蘭西斯堅定地一聲不吭。

 

亞瑟當機立斷,將禮儀什麼的全甩一邊去,不顧一切地轉動喇叭鎖。

 

法蘭西斯居然連房門也沒鎖,門輕易地開了一縫時,亞瑟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衝入房裡,只見法蘭西斯躺在床上,眼睛緊闔,捲曲的睫毛安然地搭在下眼緣,落下薄薄的陰影,似在恬靜熟睡。

 

亞瑟還來不及鬆口氣,目光一轉,就見床底散落的藥片、灑了一地的水以及玻璃碎片。

 

轟的一聲,彷彿有炸藥在亞瑟腦裡爆開了。

 

亞瑟心亂如麻,在原地呆立半晌,而後強令自己冷靜,才彎下身子,顫著手撿了一片藥片來看。

 

藥片是白色的,小小一枚,看起來很普通,可中央刻有TZ2的字樣。

 

亞瑟痛恨自己就那麼恰好知道,這是樂活優,鎮靜安眠藥,而它更是抗憂鬱藥物,他曾有一任上司常吃這藥。

 

法蘭西斯到底吃了多少?亞瑟扔了藥片,轉而去查看法蘭西斯的狀況。

 

亞瑟先是搖了搖法蘭西斯,喚他的名字,發覺他怎麼也叫不醒,呼吸微弱,又扳開他的嘴,匆匆一瞥之下,只看見他的舌頭與牙齒縫到處是藥片碎末。

 

「幹!」亞瑟惱怒地低吼,心中油然生起恐懼,跌跌撞撞地衝到廚房,從冰箱拿出一罐牛奶,硬是灌進法蘭西斯嘴裡。

 

只是牛奶怎麼灌都會溢出來,亞瑟一咬牙,乾脆自己仰首含了一口,扶著法蘭西斯的脖頸,嘴對嘴哺了進去。

 

來回哺了好幾口後,亞瑟這才喘息一陣,扔下空的牛奶罐子,步伐不穩地去找電話,看著電話上方釘滿便條紙的軟木訊息欄,從中尋了一張最醒目的螢光粉便條紙,上面拿銀色油漆筆用力地寫了費賀儂醫生與一串號碼。

 

亞瑟曉得,那八成就是法蘭西斯的家庭醫生,直接撥了他的號碼。

 

 

法蘭西斯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很暗了。

 

窗戶關得死嚴,一點風也透不進來,逐漸來臨的黑夜被阻隔在透明玻璃之外。

 

他就這麼看著窗外,好像自己即將要撞破玻璃,投入黑夜之中。

 

夕陽向晚,不過是最後一縷殘照。

 

「你醒了。」驀然,身旁傳來熟悉的嗓音,緊接著被褥往下一陷,亞瑟坐在床邊看他。

 

法蘭西斯與亞瑟對視,突然笑了:「果然是你救的我。」

 

「你也知道吃那麼多安眠藥會死人?你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嗎?」亞瑟聲音愈來愈高,帶著明顯的怒氣:「你知道你昏迷一天一夜了嗎?法蘭西斯,醫生差點要將你轉送急診了!」

 

法蘭西斯低低地問:「費賀儂醫生?」

 

「對!他說,你常常這樣,只是這一次特別過量!法蘭西斯,你居然常常這樣!」亞瑟怒氣沖沖:「要是我沒發現,沒做急救措施,你是不是想直接赴死?就為了我他媽的一句破告白?」

 

法蘭西斯沉默,撇開頭去,不再看他。

 

亞瑟卻把他的頭扳回來,對他大吼:「回答我!法蘭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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